低的笑聲裡,初聽之下,似乎有著譏誚,但仔細品味,卻有一縷悲涼和悽然。
愛而不果,求而不得,是最苦最難的情劫,走出來的人,或許會看開,會嘗試開始新的生活,而走不出來的人,通常都是執念很深的人。
她自小在蜜罐中長大,衣食無憂,不知世事艱幸,而羅琳比起她更甚,天之驕女,聰明絕頂,她們這樣的人遇上最苦最難的情劫,比普通人更容易困進了心魔裡走不出來。
求仁得仁,誰也怪不了誰!是甜是苦,後果都要自己承受。
她是,羅琳也是,只是……唯一遺憾的是,她們愛的人,受到了她們的波及。
……
盛夏時節,庭院深深,炙熱的陽光落在曲廊壁沿畫上,沿廊下是一池水清魚嬉的畫境,梁泊停下步子,看的入了神,前面主宅這幾天人來人往特別多,她不喜參與,也不想參與其中。
除了晚上回到主宅睡,她大部份時間都留在了後宅。
後宅的空間很大,還有園景,有假山,有流水,處處充滿著不應該在這個時代的詩情畫意的古樸園宅。
陽光透過繁茂的樹蔭落在不遠處的涼亭和眼前的水池,泛起耀眼的波光。
曲廊其實並不長,卻矗立在池水中央,曲廊上雕龍砌鳳,塗抹上色彩濃郁的漆畫,走在這條曲廊上,不知不覺中,會讓人置身如夢,彷彿回到了數百年前那種深府大宅裡。
梁泊其實並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深府大宅,繁茂奢華的同時卻也是枷鎖
不只是鎖住人的身體,時間長了,久而久之,或許連心都被鎖住了,會慚慚習慣,然後慚慚認命,就此終老一生。
安十一聽著耳麥中安十二傳來的聲音,輕聲應了一聲後,抬頭看向前面的梁泊,走上前,輕聲道:“沈太太和沈先生在大宅門前要求見您,您需要見他們嗎?”
梁泊怔然,喃喃出聲:“什麼?”
安十一不會以為她沒聽清楚,但她還是恭敬的重複了一遍:“沈太太和沈先生要求見您,您需要見他們嗎?”
梁泊垂眼看著池子裡嬉戲的魚,它們……似乎很歡快,不是嗎?
“如果可以,請他們來這裡見我吧。”
安十一的目光不動聲色的閃了閃,梁小姐從來不把自己當成這裡的主人,看似柔順的認命,實際上她的心一直在飄緲無依的遊蕩著。
什麼時候她願意把心全然的放在了少爺身上,什麼時候她就知道她得到了什麼?
她不能說,梁小姐的命好,但至少,能讓少爺上心動情,她的命,差不到哪裡去,縱使艱難痛苦過,可不是還有一句:苦盡甘來。
對著通訊囂把梁泊的要求報了上去,安十二那頭沉默了一會,應該是在請示後,才傳來她的聲音。
“十二已經去請沈太太和沈先生過來了。”
梁泊自從聽見沈媽媽和方輝來見她時,她心裡就在想著,沈媽媽為什麼會過來?方輝為了沈媽媽的病,不惜讓她忘掉一切,重新開始,又怎麼會讓她再來見她?
還是說,他們出了什麼事?想起上次方輝中的槍……不,梁泊苦笑著否決。
她相信,那個男人如果真的想要殺方輝,就絕不可能給方輝來見她的機會,而且……她也不相信他會殺方輝。
不是說他不夠冷血,而是他不屑……
梁泊驀然神色有些恍惚,她什麼時候心裡對那個男人有了認知和……莫名的瞭解?
什麼時候,她潛意識裡開始習慣了他的存在?
處一間房,眠一張床,男人和女人之間最親密的生活模式在她和他之間從詭異到習慣。
習慣他的氣息,體溫,他的索求和擁抱。
無論她入睡之前離他有多遠,每天早上醒來時,她都在他的懷裡。
有時候,她甚至會有一種錯覺,其實這個男人真的深愛上了她,而不只是一點點動情。
可是,如果深愛了,會有人做到那樣的涇渭分明嗎?
在主臥室的那張床上,他給她瘋狂的性,卻又給她溫柔的懷抱,可天亮之後,走出那間房,他就又變回了那個讓她看不清,摸不透的危險的人。
方燕緊張的緊緊抓住沈方輝的手:“方輝,梁……小……小泊她真的會在這裡嗎?”一走進這裡,空氣都似乎與外面不同,讓心無端緊張不安起來。
沈方輝恍惚的看著眼前的園林式後院,這座宅子很深很隱很僻靜,外圍的一道牆其實很現代化,如果不是走進這道牆,他也想不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