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先生,貴公司在設計‘雷電戰機’的時候,對於顯示效果和節約記憶體之間的平衡,是怎麼個評估決策過程呢?”盛田昭夫逮住看上去比較技術宅的嚴磊狠狠進攻,他知道要評估出對方的真實實力,一定要從這個突破口切入。
技術宅總是最不會說謊的。
而剛才的初次交鋒,已經證明顧驁是個不好忽悠的,見多識廣,所以要儘量避開。
同時,顧驁的身份是股東,他也不可能每個問題都為嚴磊代勞,那樣容易穿幫。
所以他只在最危急的關頭,恰到好處地扶一把,然後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繼續坐看盛田昭夫乃至其他曰本電子業行家吊打嚴磊了。
“盛田先生,這是商業機密,恐怕不太適合說太細吧……”韓婷好歹還有充分的開口機會,所以她想盡辦法斡旋,拖延時間,並且讓己方的拒絕回答看上去更加合理一些。
盛田昭夫搖晃著食指:“不不不,這可不是想打聽貴公司的商業機密——這都是已經過去了的事情,我們只是從制度建設層面覆盤一下,不是麼?
是中信信託請我們來評估這個投資專案的未來潛力的,我們當然要弄清楚貴公司是懵到了運氣突然暴發,還是真有底蘊的厚積薄發。”
松下幸之助、稻田和宇川會長,則一片看好戲的樣子。
老闆在旁邊,漸漸有些看不下去了。
要是被曰本人證明“中信第一次發港幣信託債,結果投中的所謂潛力企業,只是個靠狗s運蒙到的暴發戶”,後面的日元債還怎麼發?
曰本人下飛機之前,雙方傳真裡初步涉及到的額度,可是包括了儀正化纖100億日元、寶鋼200億日元的融資。樣板工程考察砸了,300億日元債就遙遙無期了,起碼再多花一年的時間、慢慢為中信積累商譽。
他藉著盛田昭夫和韓婷吸引了日方全部注意力的當口,藉口要去洗手間,拉了一名下屬躲到一邊。
那名下屬是負責投資專案的成本控制與審計的,級別也不低了,是中信信託財務部的副部長,姓楊。
“小楊,你怎麼搞的?我讓你把這邊的接待人員全部安排好,一定要把有能力的一面完全展現出來,怎麼最後推到前臺跟曰本人談笑風生的都是這麼一群榆木腦袋?”老闆的話已經很重了,疾言厲『色』。
楊部長也40多歲的人了,聞言很是委屈:“老闆,我也是沒辦法。當初審計合資公司成本的時候,發現了這裡的技術外包很嚴重,目前一年半載雖然有好產品,但未來久了難免不會被港資的設計方卡脖子。
所以我就千辛萬苦調查了技術來源,挖了嚴教授和一批骨幹技術員過來。只是沒想到這些人能幹實事兒卻不會吹牛。我們安排的解說員也跟他們聊不到一個頻道上,所以……”
老闆勃然大怒:“這是不會吹牛的事兒麼?我看那個嚴磊就只會程式設計序和按規劃要求設計電路板!他自己哪來的設計思想?理念?創意?你就是這麼控制成本的,為什麼不多花點大錢把提供創意和理念的人搞定!
現在曰本人就是覺得會程式設計會布電路板都不值錢,這些曰本人自己的同行全都會!但他們缺的就是劃時代的創意和設計理念!所以賺不了這個錢!我今天要是證明不了我們合資後的公司還能源源不斷提供這種創意和設計理念,曰本人會怎麼看我們的可持續發展『性』?”
楊部長不甘地說:“我……我知道這家公司很多創意都是小顧同志不知道哪兒弄來的,也可能是臨時拍腦袋就想出來的。為這種拍腦門就能得到的不值錢東西投入太多成本,我怕審計核算不過去……”
“你這是要氣死我啊,把你那套‘防止國有資產流失’的歪腦筋統統砸到狗腦子裡,先想想怎麼把眼前的局面應付過去吧!我看小顧倒是很愛國,很想幫襯,但他現在身份不合適,開口的機會少。唉,都是你們這些小家子氣,就知道揹著我省省省!好像省錢能省出大生意來!”老闆長嘆著訓斥。
“對不起,我這就去想辦法。”楊部長如蒙大赦。
然後他一邊琢磨如何進一步拉攏顧驁、如何給顧驁讓利更多好處,以換取他多斡旋幾句。
同時,楊部長內心也恨死了曰本人的浮華:“哼,腐朽的小曰本!都墮落到不追求技術和生產力了,反而追求什麼‘設計時尚’、‘新『潮』好玩’!狗日的時尚好玩!
這種東西拿來能造原子彈嗎?能造導彈衛星嗎?能富國強兵提升人民物質生活享受嗎?居然把這種東西當成最值錢的元素來追求,看來小曰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