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做到顧驁這個檔次,其實婚宴上吃啥喝啥、請人玩什麼娛樂專案、用什麼飛機遊艇豪車接送,都已經沒有裝『逼』的意義。
那些設施,哪怕再奢華,也只是綿綿泊泊,潤物無聲作為一種背景存在。
哪怕在每個客人身上花掉了數千甚至上萬美金的交通吃喝預算,你不刻意留心的話,都不會注意到。
對於這個級別的人來說,重要的是你的宴請有什麼級別的來賓捧場。
從直升機上下來之後,葉紈和一群美國客人,就先被顧驁親自領著,到主廳裡領位置。
顧驁倒不是說以地位高下分配桌位,而是基教授畢竟算是他的老師,當然要排得前面一些。而其他人是以教授的同事身份來的,也不好離得太遠,最多隻能差一兩桌。
此刻才下午三點多,老爹顧鏞和姐姐顧敏作為主家人,已經提前在第一桌坐定了,閒著沒事也能聊聊天。
顧驁把一群人領到面前後,先回頭對教授告罪:“教授,請您坐在我父親旁邊的位置,舒爾茨先生也可以坐過去。嗯,這位是劉校長,這位是韓老師,他們都會為你們翻譯的。”
顧驁的恩師可不止一人,所以今天他讓當年在外交學院唸書時、帶他們的劉校長也請來了,其他還有一些老師,包括韓婷。
距離顧驁畢業已經八年,劉校長也另有調動,回到部裡退居二線,即將到退休年紀了。不過既然當年顧驁讀書的時候是他當的校長,就該請他。
劉校長坐在基教授的另一側,覺得略微有些惶恐,不過還拿捏得住,畢竟他地位也不算低了。而韓婷則坐在舒爾茨閣下旁邊。
這些人都是至少精通五國外語以上的達人,韓婷更是懂九國外語,閒聊的時候順勢幫美國人翻譯幾句毫無壓力。
不過,老爹和姐姐坐在這一桌,卻感到壓力非常大。老爹顯然很懷念在錢塘本地“作威作福”的狀態,出席任何酒宴都不用給任何人面子。
“爸,放鬆一點兒。你要想想,在這兒彆扭一次,回去別人不知道多羨慕你呢。”顧敏很瞭解父親的心思,如是貼心勸說。
老爹這才轉變了心態,覺得挺賺的。
是呀,跟外國要人吃飯是比較拘束,可是回內地之後,別人就會對你新增的見識和閱歷仰慕不凡。你隨口一句“我跟某某教授吃飯的時候聊了什麼什麼”的扯淡,都能讓人引用上一年呢。
“我聽顧廠長說過,他在跟某某教授吃飯的時候,聊過什麼什麼,某某教授是這樣說的……”
這是一種連轉述甚至二道轉述者都覺得光榮的事情。
何況還有電視臺和新聞社的人在那兒拍著。
當然了,人家拍攝也不是專門報道婚禮的,婚禮是不能上嚴肅新聞的,最多隻是提一句某某某結婚了。
但是“誰誰誰等人,於今日參加了某某某婚禮”這樣的訊息,卻是可以嚴肅報道的。
尤其是還要用新聞連播報名單專用的播音腔來報,類似於“誰誰誰出席了會議”那樣。
安排完前兩個要人和陪外國人的外交學院教職人員後,主桌已經坐了六個人了,還沒算顧驁和蕭穗自己留的位置。
所以其他在美國當過部職的前要人們,肯定是第一桌不能全部坐下的。
顧驁轉向葉紈和彼得森、貝克,以及其他比彼得森更次的人物,權衡了一下,禮貌地建議:
“葉參贊,您是這次領導派你一路上接待美國客人的、那就……請您也坐第一桌吧,您和貝克閣下聊聊,拜託了。
皮特兒,你去那桌。”
顧驁念彼得森的名字時,特別隨『性』,發音很口語化,就像跟生意夥計甚至下屬說話差不多。
不過他的身份也確實夠地位,誰讓他是黑石基金的重要委託人、大客戶呢。
彼得.彼得森十幾年前當過美國商務bu長不假,可他現在就只是黑石基金的ceo罷了,美國人沒那麼多官ben位的論資排輩講究。
所以儘管彼得森是以“教授的前同事”身份來參加婚宴,顧驁非要把他安排得比教授的其他前同事略低一些,也是無話可說的,人家自己也不在乎。
美國人參加私人宴會本來就不太在乎座次。
不過,其他不知情的人,卻只看到這位葉小姐,似乎地位排得比彼得森先生還要前面。
葉紈冷著臉始終面無表情一言不發,最後等大家都決定了,她才職業化地輕咳一聲:“貝克閣下,今晚的宴會我為您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