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雙小巧的金縷鞋,踩在青灰地面上,分外鮮豔。
“那些丫頭們都叫開了,說小少爺發了脾氣,到底是怎樣了。”不徐不緩地一道聲音傳來,而後一個身著豔麗華服的女人走了屋子。
她不到三十的年紀,眉如遠山線,面若白玉盤,頭盤高鬟,插戴雙蝶金珠步搖,配有青黛流蘇髮簪,嘴角帶笑,步步含香。
袁飛飛目瞪口呆地看著來人。
那女子緩步來到床前,衝袁飛飛輕輕笑了一下,又轉手摸了摸裴芸的頭髮,道:“丫頭們都給你嚇壞了。”
裴芸低著頭,幾乎不可聞地叫了聲:“母親……”
袁飛飛眼珠子瞪得更大了。裴母看向她,“這位是……”
裴芸抬起頭,道:“這是袁——”他看了一眼袁飛飛,道:“這是袁飛,是書院的同窗。”
裴母轉頭仔細打量了一下袁飛飛,袁飛飛直勾勾地站在那,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半響,裴母瞭然一笑,目光在裴芸和袁飛飛之間看來瞧去,越發的考究起來。
就在這時,屈林苑也回來了。裴母見到他,恭敬地行了一禮,輕聲道:“今日勞煩先生了。”
屈林苑抬手擋下,道:“夫人這便見外了,芸兒多日不來書院,我也十分擔心,今日正好得了空,就來瞧一瞧他。”
裴母看了看一旁的桌子,臉上有了些笑意,單手輕擋在唇前,淡笑道:“虧了先生及時到來,小芸這些天飯都不吃,誰說都不管用,可是急壞了奴家。”
屈林苑順著裴母目光看去,看見桌上果盤少了大半,他轉過來看了看袁飛飛,後者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
屈林苑笑了,裴芸也躲在床裡偷偷地笑了。
“能吃便好,吃了東西,身子好的快。”屈林苑道。
裴母道:“是啊。”
屈林苑與裴母又閒聊了一會,裴芸錯開母親背影,帶著笑意地看向袁飛飛,袁飛飛瞪他一眼。
“奴家叫人備了些酒菜,先生和小公子留下用膳吧。”
屈林苑擺手道:“夫人好意心領,今日天色不早了,袁飛家中恐會擔心,我們這就告辭了。”
裴母也未強留,起身恭送。
屈林苑領著袁飛飛離開裴府,這時天已經全黑了,袁飛飛臨出大門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高高的金樓。屈林苑站在她身邊,道:“瞧什麼呢。”
袁飛飛搖搖頭,“沒有。”
屈林苑道:“你可知,這整座金樓全靠裴母一人打理。”
袁飛飛道:“他爹呢?”
屈林苑神色淡然地走在路上,道:“芸兒沒有爹。”
袁飛飛哦了一聲。這回換屈林苑奇怪了,“你不問問為什麼?”
袁飛飛:“為什麼?”
屈林苑:“……”
“君子本不該背後嚼舌,但你情況特殊。芸兒從沒有朋友,你是他第一個朋友,有些事,我想告知於你。”
袁飛飛:“你要說什麼?”
屈林苑神情有些嚴肅,道:“你年紀雖小,但人卻精明,你也知金樓是個什麼樣的所在。裴芸母親原叫金蘭珠,祖上創下金樓,本來金樓代代掌櫃都是傳於嫡長子,可到了芸兒母親這一輩,卻是一脈單傳,不過幸而金蘭珠頭腦聰明,頗有商才,也將金樓打理得井井有條。”
袁飛飛打了個哈欠。
屈林苑又道:“可是……大概十年前,金樓卻發生一件事。”
袁飛飛:“什麼事?”
屈林苑道:“金蘭珠愛上了一個人,也就是芸兒的生父。”
袁飛飛不耐煩道:“這有什麼奇怪的。”
屈林苑:“這個人是金樓的嫖客。”
袁飛飛:“……”
屈林苑道:“這件事當時鬧得滿城風雨,金樓大掌櫃竟然愛上了一個嫖客,而且那人也非是顯貴人家出身,只是一個普通的江湖浪客,無籍無戶,遊蕩到了崎水城。並且那人沒過多久就無聲無息地離開了崎水城,就是那時,金蘭珠發現自己懷了孩子。”
“她不顧周圍人反對,堅持將芸兒生了下來,金家視作恥辱,將芸兒拒之門外,金蘭珠便在金樓後身新建了一座府邸,撫養芸兒。”
“直到現在,芸兒的父親也沒有回來過,而金蘭珠也對此事閉口不談,大家唯一能知道的,就是這個人姓裴。”
屈林苑聲音沉重,而袁飛飛則一手放在胸口,隔著衣裳一個一個地摸著醋糖糕的個數,心裡算計著這些等下夠不夠和張平兩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