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狗似的趴在地上,忍不住胸口泛起一陣噁心,到底是來了!我猝不及防,還來不及有所反擊,就見著寧三娘斜睨著雙眼,一雙極明亮的眼睛已經盯上了我。她笑得古怪:“梁姐兒,我竟小看了你。大意,大意,不知如今梁姐兒打算怎麼辦了?”
我一時手足無措地釘在當地,腦子一片空白。果然被我猜著,三娘在我們的飲食裡下了料,從一進門的第一頓開始她便已經算計起來了。大概果真被我矇騙了過去,她以為那一杯酒下肚之後,我已經中了她的毒,因此不再與我計較。倒是她們三人,正如三娘所言,難道真的在蟲二會里不吃不喝嗎?每日飲水,瓜果,吃食,誰能猜著這藥是下在哪處,下在哪天的飯菜裡?
我毛骨悚然地望著她,不知該如何開口辯解。底牌一顯,我所做的一切,所隱忍的諸多,落在她眼中只怕更是覺得我兩面三刀,陰險狡詐,還不知要如何對付我。
青樓女間諜:潛伏在後宮32
三娘銳利的眼神彷彿是兩把刷子在我身上掃過,輕蔑地看著待屠宰的羔羊,只是那神情一閃而過,我分明讀出了她眼中輕蔑的笑意:“和我鬥?你還嫩著。”
我挺直了脊樑亦注視著她。如今面具撕落,我也不必再扮小人,大家索性攤開,你要怎麼便怎麼。
誰知她竟然轉過身去,再沒有理會我,只是將我晾在一邊,對景秋吩咐道:“把解藥給她們吃了吧。”
景秋從香囊裡掏出三粒金黃色的藥丸,走到子墨子音之間,冷冷吩咐:“把嘴張開。”
子墨先掙扎著爬過去牽住了景秋的裙角,張大了嘴巴,眼中惟剩絕望。子音還找苦苦支撐,卻已經忍不住痛苦,扯得衣衫凌亂,五官扭曲。
我別過頭去,不忍再看。那麼高傲清俊的人兒,前幾日還一同立在九重宮闕之上談笑風生,揮斥方遒還歷歷在目,孰能料著幾日之後便如雜草一般任人踐踏,什麼尊嚴,什麼節氣,都抵不過那小小的一顆藥丸。我心裡明白,從這一刻起,大胤的兩位公主是終於去了,死了,不會再回來了。
心底一片荒蕪。我們真的是太傻了,自以為心比天高,傲骨嶙峋,孰料寧三娘還未使出什麼厲害手段,只是小小的一顆藥丸,就教她們幾個的全部擊垮,不再有一絲的反抗。
我看著子音眼中的燈火漸漸熄滅,終於她也匍匐在景秋的腳邊,苟延殘喘著巴望著那一顆藥丸。
終於服下了。三人仍舊是微微喘息,細密的汗珠結在凝如玉脂的臉頰上,泛出一圈若隱若現的光暈來,彷彿猶自不勝剛才的折磨之痛,不知到底是身上的傷更痛還是那冰清玉潔的心傷得更甚。
寧三娘笑得嬌媚,歲月在她身上並沒能在她身上刻下一絲痕跡。她微微抬起眼簾,盯著的卻是自己的足尖,足上綴著的一對明珠隨著她肆意地擺動一上一下,翩躚而舞,口中卻是對著子墨道:“朱姑娘,不知你是賣藝還是賣身啊?”
青樓女間諜:潛伏在後宮33
這話說得粗鄙又極沒禮貌。以前便是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子墨說話的,只是如今卻是虎落平陽。我見著子墨輕輕嘆了一口氣,卻是勉強撐起身子,苦笑著喘息道:“三娘,容我下棋如何?”
子墨的棋藝高超,便是原先國子監的博士也要甘拜下風。如今千金之軀竟肯屈尊與他們這些卑賤之人手談是何等的榮耀。朱子墨肯做出這樣的讓步已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了。這等風雅高潔之事,便是與我,她也向來不肯輕易出手的。
然而三娘卻只是微微一哂,似乎仍舊不是很滿意的樣子。她只是皺了皺眉,淺淺的花廳之中便連呼吸聲也漸不可聞,人人俱是吸了一口氣懸在胸口,不知她會如何發落。
京城四秀的名號雖是毀了,但是子墨在我們四人之中素有威信。她為人極為得體,便是我也不免為她擔心。難不成三娘也要像逼我那般逼她拿出自己的身子接客來做籌碼?
一念及此,突然有些心疼。不知為她還是為自己?清清白白,乾乾淨淨的一個人終於要淪落至此,別無出路了嗎?
終於見著三娘開口,眼神裡卻是露出些不帶一絲慈悲憐憫的快意。她接過景秋遞上的玫瑰露,揭開碗蓋,卻又放在一邊,道:“罷了,也沒什麼新意,將就著吧。”她指了指我,“仍舊照著梁姐兒的規矩,若是輸了彩頭你們自己出去。”
說罷,她又笑了笑,甚是狐媚:“那解藥一日一服,雖然麻煩,不過總好過你們幾個丫頭來折騰我省力。自己記下了,每日辰時乖乖來我房中服藥便可。”
子音和珮珞被她這一軟一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