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軟綿綿的拳頭打在朱昱身上,倒是像給他撓癢一般。朱昱笑了,一把抓過樑臻夜的身子;“你個小蹄子,越來越壞了。”
梁臻夜哧哧的笑了幾聲,忽然停下,她見著朱昱的神色不太對,似乎有什麼話想對她說,因此便停下了嬉鬧,怔怔地望著他。
“臻夜。”朱昱話到嘴邊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這一路再怎麼艱苦兩人都是一路走下來,只是如今越是寶貝她,想起過往便越是後怕,果然人若一動了情,心也會變得軟一些。他沉默了會兒,終於開口:“我想說,明天我帶領大軍去雍州城,你就別跟著去了吧。留在隨州城裡,等我回來,好嗎?”
梁臻夜心中一沉,問道:“雍州一戰,連你也沒有把握嗎?”
朱昱搖了搖頭,神色之中浮現出憂慮:“犬戎這一戰已是殊死掙扎。札兒赤兀惕這個老匹夫我本來也不怕他,只是就怕他們狗急跳牆,不惜拼個魚死網破,犬戎一族到底還剩下多少兵力,以往作戰他們是不是已經傾盡全力,還是任由保留這始終仍是個謎團。我佈置在其餘五州的兵力不能動,要防著朱岱腹背夾擊,能帶走的只有青州一帶的羽林軍。”
九萬里風鵬正舉 (4)
“既然這樣,我更要跟著你去雍州。”梁臻夜想到自己手上的《衛公兵法》,堅定地開口。
“臻夜。”朱昱喑喑地開口,他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溫軟綿柔,一直暖到他的心裡,“還記得那一次你被札兒赤兀惕綁去嗎?自從知道你失蹤之後,我做什麼事都安不心來,雖然和別人在講話,在吃飯,在睡覺,可是腦海裡總忍不住想起你,想你不知道有沒有受到折磨,想你會不會受傷,一想到你落到札兒赤兀惕的手上,我就恨我自己沒用,連一個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個時候,我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飛到你身邊來,可是東邊和西邊的戰事焦急,一刻也耽誤不了,我只好派出許多暗探去邊境找你,又寫了信給子墨,幸好後來子墨回信告訴我,你去了羅林,如今暫時性命無虞。我得了信,立刻拋下手中的事來尋你。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有那麼的喜歡你,為了你,連家國天下都可以不顧了,從前聽人說衝冠一怒為紅顏,以為不過是騙人的,不過是一些無事好色之輩,沽名釣譽。如今自己種中了著魔障,才知道情字一劫那麼的厲害。”
“這些日子來,天天讓你陪著我,就是怕你一離開我的視線,又遇到什麼危險,因此不顧一切的帶著你,就是希望能見到你。可是……如今……”朱昱道,“雍州城一戰勢在兇險,我實在不能保證你照顧得了你,若是你跟著我去了,我還要分心來擔憂你。”他頓了頓,“臻夜,答應我,好好留在隨州城裡,安心等我回來好嗎?”
“可是……”梁臻夜還欲再說,卻不妨朱昱忽然吻上來,堵住她的唇,又急又密,吻她透不過氣來,那要勸說的一句句的被嚥了下去。她用力掙扎推開面前的人,喘著氣道:“好了,好了,我答應你就是了。”只是眼眶不知怎麼的一紅,隱隱鼻子就有一些發酸,她雙手環住朱昱的脖子,靠在他胸前低聲道:“只是,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朱昱雙手緊緊地抱住她,聞著她身上淡淡飄散開來的香氣,應聲道:“一定。”
自從朱昱帶著大軍離開徵戰雍州城已經過去了十日。她在隨州城內也不過忙一些慰問傷兵、撫卹眷屬之類瑣事,然而這些日子,她感覺到了一種山雨欲來的氣息,就像今日,空氣是沉悶的,熱氣從地面上直蒸上來,從昀山高處凝聚的烏雲,在山巔緩慢地滾動著,烏雲會緩緩地移動,滾到了隨州上空,就是坐在屋裡,都可以聞見又濃又髒的水味,接著,一場暴雨就要來襲。
有人敲開梁臻夜的房門,她回頭望去卻是隨州守備王蒙:“夫人。”粗壯漢子有著憨厚的臉龐,他恭了恭身對臻夜道:“夫人,有兩個女子從青州府來,說是您從前的侍女,不知道您要不要見一見?”
九萬里風鵬正舉 (5)
梁臻夜點了點頭,沒過多久就見著門口閃出兩個人影來,正是跟了她多年的蘇紫和薇止。
“小姐!”風塵僕僕的兩人爭相撲倒在她面前,梁臻夜連忙抬手扶起她二人,“怎麼了,在青州府有人欺負你們嗎?”她追隨朱昱戎馬軍涯,風餐露宿,因此也不便再多帶兩個嬌生慣養的侍女,因此自雍州城失蹤之後,朱昱便將才二女都安頓在青州府中,並沒有一直隨身伺候,因此如今雖然隔了半年多不見,可是乍見之下,只覺得那二女神色慌張驚恐,竟不似往日的氣度,於是便如此問道。
蘇紫將頭搖得如撥浪鼓一般:“不是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