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我說了這麼多,只是想告訴你,由惡向善不是沒可能,但一定得是心甘情願。如果做的和想的不一樣,那不就成偽君子了嗎?就是做真小人,也不能當偽君子的。”
“又是心甘情願!”宇文佑無奈嘆道,“如果必須那樣做呢?”
他對血脈親情看得平淡,看在生養之恩上養活顧芳儀沒問題。但要他效仿二十四孝,面上做得再完美,心裡也滿是冷笑和嘲諷。偏偏,一個合格的好人,最基本的就是孝道,他必須去做。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必須?我以前覺得殺人放火是必須,因為我要活下去,我要出人頭地。其實我大可以去參軍,或是做買賣,只是沒人告訴我。”林泉水終於知道宇文佑的癥結在哪裡了,想了想說道,“屬下認為,東家是聰明人,認為非做不可的事情那是一定要做的,只要換種方法就成了聽安管事說,東家的母親得了重病,東家茶飯不思,意欲殉母?”
宇文佑皺眉,安謹言竟然這麼說他?顧芳儀死了縱然會讓他徹底落入下風,但還不至於全無希望,情緒低落是真的,以身殉母就太誇張了。不過,換種方式?怎麼換?孝順孝順,孝不就是要順的嗎?
“東家擔憂母親的心意是真的,這就夠了,何必效仿那些死心眼的古人?”林泉水見宇文佑皺眉,再接再厲道,“我有個兄弟,跟他父母從來沒有好聲好氣的說過一句話,連稱呼都是老不死的,混賬玩意兒,但左右鄰居可沒人說他不孝。”
“為什麼?”宇文佑很好奇,他不喜歡老皇帝,也從來沒有罵過他老不死。
“怎麼說呢,人家就是能一邊罵他爹孃老不死,一邊把他爹孃的衣食起居照顧得好好的。時間長了,周圍的人也都知道他的脾氣,還笑著說他爹孃的精神頭這麼好,就是天天跟兒子吵架吵出來的。”林泉水笑呵呵的道。
“還能這樣?”宇文佑若有所思。他跟閻君的賭約是為了證明人的善惡由心而定,而實際上,他一直在套用別人的條條框框,這樣就算是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他也不算贏。所謂當局者迷,如今知道漏洞所在,總要再試上一試。
從今天開始,他要用他自己的方式去做一個“好人”,如果再失敗了,他就認輸。
見宇文佑恢復了往日的神采,林泉水面露戚色,如果他年輕的時候有人指點,也許就不會一路錯到底,他娘也不會死。唉,人不輕狂枉少年,只是這輕狂的代價太沉重了。
42 對症下藥
宇文佑出去了一圈,滿面笑容的回來了,隨同他的還有滿滿一車的藥材,跟兩罈子酒。
“阿佑,顧夫人只要再住上五六天就可以回去了,你弄這麼多藥材做什麼?”陳氏知道宇文佑有錢,連千年的老參都能眼也不眨地拿來好幾根,可是這麼一大車藥材,就是當飯吃也吃不完吶。
“這不是給我孃的。”宇文佑把手中提著的小點心遞給白辛苦,接著說道,“大嫂是我母親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恩人,這份恩情不能不報。知道大嫂不會收我的診金,就特意蒐羅了這一批藥材,都是從當地收來的最好的藥材,大嫂拿去治病救人。”
陳氏就是一愣,一車藥材都是上等貨色,其中更有幾樣是京城裡買不到的。對於她一個開醫館的人來說,這樣的“診金”是合適不過,但……
“大嫂千萬別說不能收之類的話,這麼多藥材買都買了,我總不能拉回家去。”宇文佑笑著抱了兩個酒罈子,對白子仁說道,“白大哥,杏花酒和竹葉青,先喝哪一個?”
白子仁在幫陳氏清點藥材,一聽這話連忙扭過頭來,他以為這兩罈子是藥酒來著,摸了摸下巴道:“唔,先喝竹葉青吧,杏花酒要等到下雨天喝才有味道。”
阿佑的謝禮,送的太貼心了。
“這幾天我無心理會長樂坊的事務,多虧了你們悉心打理,小小禮物,還請收下。”宇文佑將兩把做工相似的匕首遞給安家姐弟,讚道,“這可是吹毛立斷的寶刀,樣子小巧,可以別在腰上,也能塞到靴子裡。”
安慎行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手中卻連塊廢鐵都沒有,對這把外看簡單古樸,內裡寒光緻緻的匕首十分喜愛。
白辛苦看看師父手中的匕首,又看看自己懷裡的點心,原本的興奮被羨慕取代,好想快點長大。
“對了,我母親醒了嗎?我去看看她。”宇文佑問道。
顧芳儀在宇文佑走後醒醒睡睡了好幾次,這個時候正就著婢女的手喝著參湯,見宇文佑進來了,笑著道:“阿佑,你來了。”
“把參湯給我,你出去吧。”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