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把柄也未曾抓到,口說無憑,更拿不出有力的證據,蕭涵遂只有任憑層層疑慮在心中結絲,獨自參詳,冥思苦想,不敢在景晨及商穆面前提起,以免落下生事之嫌。源女出事後,景晨與商穆在殿內守了一夜,他便在外端跪了一夜,幾位君側亦無法安眠,紛紛在殿外徘徊,蕭涵偶爾一抬頭,與他們的目光相觸,盡覺如墜迷霧,那一雙雙眼睛裡流露出的焦色是如此真切,真假難辨,撲逆迷離。
巳時一刻,一群太醫紛紛哭喪著臉搖頭嘆息,衍蘇“噗咚”一聲跪在景晨面前,汗如雨下,愴聲道:“吾皇,臣無能!需速請天山雲老!再不然請南疆毒王亦可!此毒甚危,刻不容緩!”宮中太醫皆極為推崇衍蘇的醫術,以她馬首是瞻,她一跪,身後觸地之聲不絕,黑壓壓立時跪了一片。
“什麼?”景晨手指地上這一群人,未曾發覺自己的聲音已經變調,“該死!”衍蘇跟隨她多年,她的醫術如何景晨十分清楚,如今連她都束手無策,可想而知這個毒確實比想像中要兇險得多,所幸不是見血封喉,還有一絲給她們施展的餘地。
衍蘇叩頭,“臣無能,請吾皇賜死!”
景晨搖頭,拂袖而出,商穆亦起身急急忙忙地跟著她往外走,險些被殿檻絆得跌倒,景晨背對他,正顫聲吩咐道:“姚啟速速派人往西,不,你親自去!務必追回雲老!餘風立時南下,求援毒王!快馬加鞭,不計任何代價,要將人請至京中!”
姚啟與餘風立時領命而去,景晨下了玉階,徑直向蕭涵走去,並伸手欲將他扶起來,蕭涵輕輕推拒,搖頭啞聲道:“太女非我所害,但蕭涵難辭其咎,願領罰於御前。”
他感覺到穆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冰冰涼涼如有實質,心中愧疚愈甚,頭垂得更低了。
景晨不由分說將他攙了起來,道:“不必多言,朕信你!回去吧,不用呆在這裡,只管照顧好朕的小公主便是。”
蕭涵跪了一夜,雙腿早已麻木不仁,被景晨扶起來時雙腿一軟跌在景晨懷中,落在旁人眼中,便帶了幾份楚楚之相。能得到景晨毫不猶豫的信任,蕭涵有些始料未及,心中卻已安定許多,借景晨之力站直身體,臉上許是日曬太久,有些泛紅。
商穆驟然將頭別至一邊,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
蕭涵向商穆深施一禮,“穆君……”
商穆轉過臉來,揮了揮袖,“且回去吧……”言罷疲憊地轉身進殿,蕭涵一夜未見孩子,心中亦早就牽掛不已,既得了帝、君表態,便依言轉身略帶蹣跚地離去了。
景晨目送他離去,又將僕固君等人也勸離,便一直在殿前回來踱步,時不時地探頭朝裡望一眼,強捺焦急。
好在源女命不該絕,雲老雖已離京,但並未行遠,兩個時辰後便與姚啟一同風塵僕僕地直接打馬入宮,沿途所有宮侍、禁衛皆紛紛自覺避讓,而源女與相傑的毒已經持續惡化,全身發紫,危在旦夕。
雲老不以醫術聞名於世,但確確實實大半生浸淫其間,於醫、毒兩道皆精通,她一來,仔細地為兩個孩子探脈檢視一番,略略沉吟便直接為他們放血,取了天山派的獨門解毒聖藥給源女與相傑各灌了一粒,緊接著便運功逼毒,輔以針炙,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令人歎為觀止,饒是她功力深厚,一場急救下來亦汗溼衣襟,可以說是在鬼門關臨門一腳的關頭生生將孩子給拉了回來,隨後又開了藥方遞給宮侍去太醫署抓藥。
不過一柱香的功夫,便有宮侍將解藥熬好端進源女的寢宮,商穆剛為源女換過一身溼衣,站起身來親自接過藥碗,試了試藥溫,欲以口度藥餵給昏迷中的源女。
衍蘇看了那垂頭的宮侍一眼,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心中很不安,突然開口阻止商穆:“帝君且慢!”
商穆正在吹藥,聞言訝異地抬頭,衍蘇已經上前,一手壓袖,一手持銀針,小心地插入藥碗。
商穆見狀面露恍然,暗怪自己又粗心了,略有些緊張地看著衍蘇的動作。幾息之後,衍蘇將銀針抽出,顏色未有變化,商穆舒了口氣,微微一笑,重新將碗湊近唇邊。
不料再次被衍蘇所阻,碗中藥汁盪漾,商穆看向衍蘇,無聲詢問。衍蘇再次看向那端藥過來的宮侍,奈何那人始終將頭垂得低低的,看不出端倪。
衍蘇道:“臣心總似不安,懇請帝君讓臣來試藥吧。”
商穆怔然,不過他素來了解衍蘇耿直的秉性,便鬆了手,衍蘇端過碗,頓了一下,從旁拿過一瓷盞,將藥汁倒出少許,仰頭含入口中細品,皺了皺眉,遲疑著吞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