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她反而冷靜了下來,一切迅疾如雷都在她眼中緩慢了千萬倍。
她看到站在她身旁的紀啟順,徐徐抬起手,將裹著道髻的巾幘一扯,那細窄的逍遙巾便忽的漲大,化作一片層疊的雲霧,將她二人團團裹住。那些黑影投入雲霧中,便悄無聲息的被吞噬殆盡了,一點渣都沒剩下。
範崢細細瞧去,發現那巾幘所化之物乍看彷彿層疊的雲霧,實則乃是密密麻麻的市井街道,她們曾走過的那座橋也在其中。她心中一震,已經有了猜測,但因為情勢原因還不是發問的時候。
那漁民好像一點也不吃驚,他眯著眼睛緩緩道:“九泉綃?”他的聲音低啞,說起話來胸腔裡呼呼作響,讓人聽了很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讓人認不出他來,而故意把嗓音弄成這樣的。
紀啟順一笑:“不錯。”
“做個交易,我用個人和你換九泉綃如何?”他的斗笠壓得極低,看起來很是陰翳,“是和你們一道來的很煩的小姑娘。”
紀啟順一臉的不在意:“哦,他們啊——我和他們並不熟悉,你要做什麼處理的話就不必特地告訴我了,請隨意。”說完,她還笑眯眯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對方嘿嘿一笑:“是嗎?那就算他們自爆丹田,你也無所謂?”
紀啟順依舊還在笑,但卻彷彿沒有了方才的胸有成竹:“閣下說笑了,那兩人雖不聰明,但腦子卻沒被門夾過。”
“那個死掉的大個子,就被門夾過腦子?”他呼哧呼哧的笑起來,“你們還該謝謝我,若非我出手相助,你們以為那個守護陣真的那麼簡單就能被破?”
紀啟順心裡一頓,她也覺得破陣時太過蹊蹺,只是之後的事情太過具有衝擊性,讓她根本沒時間去思考。她心頭一時掠過百種思緒,但面上卻一派平靜:“口說無憑,再者——怎麼看都是九泉綃重要。”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漁民將兩根手指一含,打了個呼哨,隨即就有一道遁光從遠處衝來。然而這遁光看起來卻很詭異,明明是修士的遁光,其中卻摻雜了不少汙黑的陰穢之氣。
片刻後遁光散去,來人竟然是莫憂!只是這莫憂看起來也很不對勁,表情麻木,原本星辰似的眼瞳現下竟然看起來十分渾濁。裸露在外的面板,也都十分是黯淡的灰白色。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紀啟順神色大變:“她被上身了?”
漁民大笑:“正是!”
忽然,空氣中的靈氣躁動了起來,就連那些精美的建築也都一陣上下晃動。遠處高大的建築在震動中轟然倒塌,激起滿天煙塵。
漁民一拍大腿,好像很遺憾似的:“誒呀,我都忘記了,在你們瓜分戰利品的時候,我把這裡中樞陣法給毀了,看來這裡的一切馬上就要變成一片廢墟了。再不出去,就來不及咯!”
紀啟順將九泉綃一收——這東西消耗太大了,祭出漫隨天外劍向漁民刺去。她一邊放出攻擊,一邊架起遁光向出口遁去。但那漁民卻不依不饒的一直拖著她,還指揮著莫憂纏住了範崢。
因為二人修為差不多,但紀啟順的天賦小神通卻都還沒修煉上來,故而對付起漁民來就有些吃力了。她這邊情況不佳,範崢那邊也不樂觀,那莫憂彷彿全沒了理智,根本不防禦,只曉得攻擊。在她這樣不要命的攻勢下,範崢便有些束手束腳的。
就這樣過了十來招,整個空間震得更加厲害了,眼看塌方要綿延到她們腳下了。紀啟順的動作急躁了不少,一急就露出了破綻。漁民眼中精光一閃,劈手奪過九泉綃沖天而起。
也就是這個時候,她們腳下的建築已經分崩離析。紀啟順也來不及去追漁民,一劍劈開莫憂的攻勢,對著範崢吼道:“別管他們了,快走!”話畢,也架起遁光,以最快的速度衝向出口。範崢的遁光緊隨其後。
就在她們二人紛紛離開的時候,忽然有兩道光芒憑空出現在莫憂身邊。其中一道將她裹住,隨即也快速的向著出口遁去了。
當紀啟順從出口衝出時,她幾乎是脫力一般的直直向著地上墜去,她的消耗實在太大了。然後卻意料之外的沒有摔在地上,有一團溫暖和煦的光芒將她穩穩的接住了。她勉力轉過頭、看了對方一眼,發現是一個陌生的道人,來不及思考其他,就支援不住合上了眼。
待她調息完,再次睜開眼,已經是半盞茶之後了。
有個聲音對她說道:“醒了?”
紀啟順抬眼看向說話的人,發現是個神魂期的青年道人,身上穿的是太虛內門弟子的制式灰袍。她詫異的站起身,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