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啊,陳孝敬現在備受這件事的煎熬。
另外,眼下陸錚在沙田縣滲透得越來越厲害,本來王文元是想著自己是縣尊,穩坐高臺,讓陸錚和寇相文一左一右的兩人對掐,他居中平衡。
可眼下的結果卻是王文元和寇相文的矛盾已經激化,以前兩人隱藏在暗中的爭鬥,現在愈發『露』骨。
而陸錚卻很巧妙的左右逢源,不僅兩位大人和他相處不錯,縣衙上下,各級吏員和他的相處也不錯,陳孝敬懷裡現在還揣著那大紅的銀票呢!
王文元老了,就好比下午五六點鐘的太陽,日落日山,江河日下,就算眼下他還能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可是經不起時間的考驗了。
而陸錚則如同那旭日東昇,眼下就已經了不得了,王文元和寇相文兩人和他鬥已經落了下風,假以時日,陸錚只會越來越厲害,越來越強大。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陳孝敬野心不算太大,但是也足夠的理『性』,他很想趁著最近的機會,能夠投入到陸錚的門下,那樣他下半輩子就可以高枕無憂。
“孝敬,怎麼不說話呢?是不是在想什麼事兒?”王文元忽然道。
“呃……啊……”陳孝敬完全夢遊去了,被王文元叫醒,他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他頓了頓,組織語言道:
“老爺,陸大人這一手漂亮,真是一箭三雕!誰能想到,辦縣學這種大事兒,咱們之前想了很多辦法都難以動作,陸大人竟然就靠一塊石頭便解決了?
對這件事情,我不得不服,真是心服口服。”
王文元將摺扇一收,道:“嘿,孝敬啊,我可沒讓你溜鬚拍馬,眼下這光景我該怎麼辦?這個陸大人,在縣裡的聲望日益隆了,這麼下去,恐怕沙田縣的百姓眼中只有陸大人,不會再有王大人了!”
陳孝敬微微愣了一下,一笑道:“老爺,您這是吃味兒了!老爺,其實您這個時候最不能感情用事,越在這時候越關鍵。
沙田縣今年的形勢越來越好,這就好比咱們養了多年的一棵桃樹,今年終於開花結果了,這果子眼看著要成熟了,然而究竟誰能摘到呢?
老爺啊,陸大人能夠這般順風順水,是因為你和寇大人都想摘桃子,唯獨陸大人優哉遊哉,對此不屑一顧。
而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這麼奇怪,心中越想得到的東西,越是得不到。而無心『插』柳柳去能成蔭,”
王文元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他知道陳孝敬說的有道理,可是對於他來說,忍耐實在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
政治就是忍耐,王文元這一輩子什麼其他的都沒學到,唯獨學到了忍耐,他忍耐了二十多年才得到一個機會當官,他在縣尊位置上幹了幾年,現在又到了要忍耐的時候了。
這個世界上的人懂得示強的多,能夠示弱的人少,王文元恰是這方面的高手,但是今天,他情緒上面有些不安穩,又道:
“真就什麼都不做麼?安安靜靜的,平平淡淡的等著?”
陳孝敬道:“老爺,您也可以做點什麼,比如再去一次縣學,看看新學堂的進度。那新學堂的匾額還沒有人題字,縣尊大人有資格把墨寶留給未來沙田縣學的學子。
還有,那些商賈們捐了銀子,出了風頭,可是卻還欠一把火,所謂畫龍要點睛,大人們倘若能在萬和樓設宴,將這些商賈全請來吃一頓酒席,這件事情便辦得更加完美無缺了!”
“我……”王文元深吸了一口氣,情緒忽然變得糟糕,陳孝敬道:“縣尊莫忘記了,沙田縣您是縣尊,陸大人也好,寇大人也罷,他們都是您的左膀右臂。
寇大人幹得漂亮,咱們縣的賦稅錢糧前所未有的豐足,這是縣尊大人您的功績。陸大人在縣學教化方面讓咱們縣脫胎換骨,這也是縣尊大人您的功績,關鍵時候,您不出面,誰能記住您才是縣尊?”陳孝敬一字一句的道。
王文元臉『色』陰晴不定,他幹沙田縣令是為了什麼?他如此熱衷於升官是為了什麼?僅僅是為了當官的面子麼?
顯然不是,王文元是喜歡手握權柄的滋味,手握權柄,似乎就能掌控一切,那種感覺讓人沉醉,難以自拔,現在的沙田縣,王文元越來越掌握不住陸錚和寇相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