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沒法過了,呀呀的呸啊!不就中了一個會元麼?多大一點事兒呢!妹妹都能去法源寺,我怎麼就只能待在家裡?
像這樣在窩在家裡,真的淡出鳥來了,實在是不能忍受啊……”戴皋府,戴世章在家裡發牢『騷』,衝著身邊的丫頭婆子們發火。
他是個浪『蕩』『性』子,是京城出了名的公子哥兒,讓他整天待在家裡那不啻於是蹲監獄呢!外面多好啊,花天酒地,紙醉金『迷』,有找不完的樂子,喝不完的美酒,享受不完的美女。現在這些都和他無緣,他心裡哪裡能好過?
“公子,您別說了,這個時候老爺的心情不好,您倘若惹了老爺生氣,那日子就更不好了,是不是?”宋福兒滿頭是包,卻不得不滿臉推笑,沒辦法,戴府上下,誰也治不住戴世章,也就宋福兒仗著年紀大,能在這小子面前說幾句話。同樣的話倘若換其他人說,這小子一發瘋,真能把人給打死呢!
“我不管,今天我非得出去!呀呀的呸的,姓陸的現在很囂張啊,咱們相府都拿他沒辦法啊,那好啊,今天我就去找一彪子人,和他碰一碰去,看他是不是真有三頭六臂。他媽的,想娶我的妹妹,他想得美!老子不答應,他這輩子也休想!”戴世章的瘋脾氣又上來了,宋福兒連連叫苦。
他沉『吟』了一下正要說話,眼睛的餘光看到門口站著一人,他仔細瞅了一眼,心中一凜,連忙往後退,額頭上冒出冷汗,忍不住要給戴世章使眼『色』。
戴世章正撒瘋呢,哪裡看得見宋福兒的臉『色』?當即他雙手叉腰,滿臉戾氣,越罵越兇,越罵越難聽。罵了陸錚覺得不過癮,又罵朝廷罵王善,然後竟然扯到了各位王爺和太子。
這小子驕縱得很,才不管忌諱呢,這天底下除了皇上他不敢信口開河之外,其他的人他還真都敢罵呢!
“啪!”他罵得正起勁,忽然“啪”一聲響,他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一頭栽倒,臉上吃痛,眼冒金星,他“哇”一下喊出聲來。
“誰……誰他媽的打我?”戴世章惡向膽邊生,轉身就要發飆,接著又是“啪,啪,啪”一通耳光,這耳光迎面打在臉上,不僅火辣辣的生疼,而且讓他覺得連氣都透不過來呢!
戴世章公子哥兒一個,身體本來就弱,遭這麼一通耳光打下來,哪裡還能站得住?直接雙腿一軟,癱在了地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才看清楚出手之人,一看情是戴皋,他立馬慫了,低著頭,乖覺得像個三歲的小孩一般,道:
“爹,我……我……我……”
“你給我閉嘴!我告訴你,你倘若敢擅自出門一步,我打斷你的腿!福兒,你給我盯住了,半年之內,公子不準外出,只能待在家裡,給我讀書寫字,膽敢懈怠,給我嚴懲!”戴皋陰沉著臉森然道。
戴世章一聽,真覺得天都塌了,他小時候就不怎麼讀書寫字,現在這把年紀了讓他閉門在家裡讀書寫字?這開什麼玩笑?老爹這是要他的命?
然而此時此刻,就算他有天大的不滿也不敢說,因為現在整個京城都知道戴皋心情糟糕。連續幾天都稱病在家沒上朝呢!這個時候戴世章敢觸黴頭?
但是,戴世章心中覺得憋屈了,當即他沉『吟』了一下,道:“爹,您禁足我,為何對妹妹不管?妹妹一個女孩子,天天往法源寺跑,她可不是去修行,是那姓陸的在法源寺閉門讀書,她去見那小子……”
“討打!”戴皋臉一青,上來就是一腳揣在戴世章的身上,戴世章跌了一個狗啃屎,哪裡還能說得出話來!
戴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揹負雙手,長嘆一聲,踱步離去。宋福兒不敢再逗留,跟著戴皋亦步亦趨,主僕二人一路沉默,一直到戴皋的書房。
此時夕陽西下,戴皋書房門口的陽光照著他佝僂的脊背,將影子拉得老長老長,宋福兒躲在陰暗的地方看著主子,心中油然生出一絲悲涼。
戴皋可是一世大才,年輕的時候是何等的瀟灑,何等的灑脫。可是任誰都有老的一天,眼前的戴皋是真的老了,他的背不再挺拔,他的髮絲不再烏黑,他的精神不再巋然不動,他也不再是那個名動天下,讓無數閨閣少女都怦然心動的大才子。此時的戴皋,看上去唯有深深的孤獨和寂寞,恰如此時的陽光一般,雖然絢麗,可是已經近黃昏了……
“老爺,您可好久沒有像這幾天一樣這般休息了。這樣也好,您一天日理萬機,為國『操』勞,這麼些年從未懈怠,身子骨兒消耗得厲害,吃不消啊!”宋福兒道。
戴皋回頭看看他一眼,幽幽的道:“呵呵,福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