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錚是第一次見戴皋,大康朝讓人恨之入骨的『奸』臣長得一點也不『奸』詐,說起來也很幽默,陸錚和戴皋號稱是不共戴天,是死敵,可是兩人這還是第一次見面。
站在戴皋的角度來看陸錚,也看不出陸錚乃天下第一才子的風範。不就是平平常常的一個年輕人麼?有什麼了不起的?敢稱天下第一才子?
兩人都彼此審視,默然無語,場面有些尷尬,李芊芊在旁邊正在彈琴,琴聲淙淙,十分的悅耳,讓人聽之忘俗。
兩人沉默了很久,直到李芊芊一曲終了,陸錚才彎腰行禮,認真的道:“陸錚見過戴世伯!”
陸錚叫戴皋為世伯,其實戴皋和陸善長年齡相差無幾。但是,陸錚能叫他爺爺麼?顯然不能夠,陸錚現在也不能叫戴皋宰相了,兩人的關係,他眼下只能以世伯相稱。
“唔!”戴皋輕輕頷首,指了指空著的交椅,道:“坐吧!聽琴!會下棋?”
陸錚輕輕點頭道:“棋道博大,略懂一點皮『毛』!”
“皮『毛』麼?把棋盤搬上來……”戴皋嘴角微微翹起,他一聲令下,立刻有丫頭搬來了棋盤,備好了棋子,戴皋作為年長者抓了一把棋子在手中,陸錚猜了單雙,結果陸錚執白(古棋白先)先行。
棋盤上四個星位都擺上了座子,陸錚神『色』很鎮定,拿起一顆棋子略微思索了片刻便擺出了一步守角的棋,這樣的棋路顯然不符合常規,戴皋微微皺眉,抬眼看了陸錚一下,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抓起一顆棋子,毫不猶豫的掛了上去。
戴皋的棋很兇,進攻『性』極強,而且其棋力也很強,陸錚和他在幾個區域性角力竟然都處於下風。陸錚心中暗暗凜然,要知道以陸錚的棋藝在眼下這個時代,至少應該算是頂尖級別的存在,連閻師也很難贏陸錚一局棋。
陸錚沒有想到戴皋竟然是棋道的高手,所謂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陸錚連忙平心靜氣,開始將全副心神都投入到棋局之中。下次最耗時間,也最耗心神,可是戴皋卻精神矍鑠,他的雙眼盯著棋盤,思維似乎極為敏捷。
每每陸錚和他對壘他總能找到辦法,雙方子力犬牙交錯的地方,他似乎總能佔到上風。看著棋局不斷的進行,陸錚似乎總是退讓,戴皋心氣更高了,似乎佔據了極多的心理優勢。
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就從一局棋開始,戴皋似乎要透過這一局棋來彰顯他的威風呢!而陸錚的沉著冷靜,在他看來不過是裝模作樣,就算不是裝模作樣,那最多隻能算是善敗者不『亂』,敗終究是敗了!
一局棋下到了過午時才結束,棋局終了,陸錚輕輕的哈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棋子。丫鬟過來負責數子,戴皋手中捧著茶杯,淡淡的道:
“年輕人的棋能下到這樣算是不錯了!只是棋局少了堅持,『性』子太過溫和難免要處於下風,下棋如做人,這一點要警戒!”
陸錚連連點頭道:“世伯說得對,某受教了!”
看到陸錚那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戴皋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他沉『吟』了一會兒,道:“你可知道你自己的處境麼?年紀輕輕便官居四品,而且佔據了要位,這件事你覺得如何?”
陸錚微微沉『吟』了一下,道:“世伯,我覺得我恰似坐在了火山口上一般。皇上讓自己的各位孩子們各顯神通,恰好缺一個夾在中間的出氣筒,這不,皇上看中了我,我便因而少年得志。”
戴皋冷笑一聲道:“你能知道就好!這大康的江山社稷是誰的?歸根到底是皇上的,皇上掌握了一切,咱們做臣子的只能服從。而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又最難捉『摸』,這其中有很多的微妙呢!”
戴皋的語氣很平淡,陸錚卻聽得很認真,他知道戴皋說的這些話都是經驗之談。戴皋這麼多年為什麼能在朝廷屹立不倒,主要是因為戴皋對歆德帝的意圖揣摩得透徹,所以他處處都能佔據先機,這一點其他人根本沒法比。
歆德帝把江山當成他自己的,而他想著長生的事情沒辦法處理朝政,便需要一人能替他管家,戴皋便很輕鬆的擔任了這個角『色』。皇上需要『奸』臣,戴皋便做『奸』臣。皇上不需要『奸』臣了,戴皋便告老還鄉,這些事情看起來戴皋很被動,實際上這才是這老狐狸高超的地方。
歆德帝厲害那是因為他的天子,是江山社稷之主,手中擁有無數的資源。而戴皋的厲害則在於,歆德帝能想到的事情他能想到,皇上想不到的事情他也能想到,這樣一個縱橫了大康朝十幾年的牛人,陸錚真不敢託大呢!
陸錚聽了很多,他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