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戰事的訊息在京城悄然傳開,這等朝廷絕密的訊息竟然在短短的一天之內傳得人盡皆知。
戴皋憤怒之極,為此他甚至休沐了一天,暗中指派人嚴查這件事,很明顯,這訊息背後有人在慫恿,誰這麼幹的?為什麼要這麼幹?
這樣的訊息傳出來,讓戴皋很緊張,因為他的寶貝女兒他實在是不放心,萬一戴靜兒要出了什麼差錯,有什麼三長兩短,戴皋都不知道自己的餘生該如何過呢!
宋福兒也是滿頭大汗,一會兒到戴皋的書房外面伺候,一會兒又得去瞧瞧小姐那邊的情況。
讓他覺得詭異的是小姐那邊平靜得很,似乎什麼事兒都沒有,反倒是戴皋這邊,老頭子心情很煩躁,像熱窩上的螞蟻似的竟然在書房裡面坐不住。這一幕實在是太詭異了。
戴皋是何許人也?其乃當朝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其心機城府豈能一般?就算是泰山崩於前,他恐怕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可是現在,僅僅因為西北的一場小戰事便讓他六神無主,心神不定了?這僅僅是因為戴皋擔心女兒麼?宋福兒細細品了品,覺得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然而,真要刨根問底的去找原因,宋福兒又覺得心虛,因為不管什麼原因,西北這一次陸錚恐怕難以善了了。
陸錚一個文弱書生,能寫點詩,能拽一點文,戴皋將他發配到西北也沒有指望能弄死他,誰能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陸錚在沙田縣竟然政績出『色』,回頭被宋文松請到了榆木縣這樣的邊境縣。
更巧的是宋家恰在這個時候分裂,宋文松孤立無援內外交困,突厥蠻子逮著這個空隙進攻榆木,恰恰宋文松自己又不在,就憑陸錚怎麼可能擋得住幾萬突厥鐵騎?
正是印了一句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陸錚天縱之才,奈何命太差了,無福享受呢……
戴皋晚上睡在書房,一夜難眠,半夜都被噩夢驚醒,在夢中亡妻屢屢指著他的鼻子跳腳大罵,罵他虛偽,罵他昏庸,丫頭瞧上的相公,人家年紀輕輕才華超群,真是要什麼有什麼,怎麼就不能讓戴皋滿意呢?
戴皋非得要幹這拆散鴛鴦的事情,他這分明就是病態,女兒戴靜兒那是從孃胎就生病,那是沒辦法的事兒,戴皋堂堂宰相,活了這麼大一把年紀了,這病是從哪裡來的呢?
“後悔莫及了,誰能想到這小子這般能折騰?去了西北也沒能讓他安分一些,最後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可惜得很啊……”戴皋輾轉一夜難眠。
他這把年紀的人了,這般熬夜身子骨兒哪裡能吃得消?可是早上還得起來去內閣,這年頭幸虧皇上已經不上早朝了,如若不然,戴皋覺得自己這把老骨頭今天就得交待在早朝上。
……
西苑,又是一場盛大的法事結束了,歆德帝疲憊不堪,他手握拂塵,目光盯著道袍上用金絲繡成的祥雲圖案,聲音嘶啞的道:
“師兄,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耗費了那麼精力,付出瞭如此巨大的資源,結果還是失敗了!
我們的方子錯了麼?我們的規程錯了麼?還是朕不誠心?我如此誠心,為何天要薄我?”
天師徐天道神『色』淡然,古井不波,似乎並沒有收到歆德帝情緒的影響,他用手掐著手指,漸漸的眉頭微蹙了起來,沉『吟』了一會兒道:
“皇上,貧道掐算了一番,發現咱們一切議程皆沒錯,瑕疵可能出在仙緣上面。皇上的仙緣貴人似乎遇到了大難,恐怕這……”
“什麼啊?”歆德帝豁然抬起頭來,用佈滿血絲的雙眼盯著徐天道:“你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徐天道搖搖頭道:“貧道這些天都和皇上一起閉關煉丹,對外界的事情完全不知,皇上還得自己去問一問,查一查,這件事恐怕才能水落石出。”
歆德帝豁然站起身來,大聲道:“來人啊,更衣!喚大伴來見我!”
司禮監掌印太監明為馮仁,此人乃歆德帝在內廷最心腹之人,每日朝中發生的事情,事無鉅細馮仁都記在心中。
一旦歆德帝要問話,他需要十分熟練的把朝中的事無鉅細,全都給皇上說清楚,而今天,他感到了壓力,因為他一連說了很多事情皇上都不滿意,皇上究竟要聽什麼事兒呢?
馮仁額頭見汗,忍不住瞟了一眼站在歆德帝旁邊的徐天道,這個時候他只能向徐天道投去求救的目光。
徐天道神『色』依舊不變,只是手中的拂塵從右手換到了左手,馮仁何許人也?他能夠在內廷從一個普通小太監成為內廷十三監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