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松這番話說得豪氣干雲,兩人碰杯喝酒,哈哈大笑,彼此心情都暢快之極。陸錚頓了頓,又道:
“柳松我就留在你這裡了,他的城防營一千多人馬就交給大哥幫我管著,等我要用的時候,大哥可不要吝惜才好!
另外,涼州的宅子我也留著,但是顧叔得跟我走,西北這邊我們會另外派大掌櫃過來,你放心,生意的事情我們會安排好,你只管安安心心的數錢便成!”
陸錚湊到宋文松身邊,壓低聲音道:“還有個事情我可以給你兜底,那就是西北邊關,銀子雖好,可是因為種種原因,有時候手頭就算有銀子,也不一定能買得到需要的東西。
其他的東西我不能保證,但是大哥倘若要糧食,我可以保證敞開了給你,咱們的糧草平時不要輕動,關鍵時刻,你說話,我運糧,我保你不餓肚子,如何?”
宋文松愣了愣,臉『色』鉅變,旋即心中浮現出狂喜之『色』,旋即臉『色』又變得十分的陰沉,陸錚這話真是……
這個年代,最怕什麼?最怕餓肚子,一旦西北戰事起來,西北百姓逃的逃,死的死,宋文松就算手頭有銀子,沒有物資有什麼用?
這個事情可以進一步深入想一想,倘若宋文華和宋文傑要在糧食上動手腳,宋文松就算手頭有大筆銀子,他也無法養這麼多兵,他佔的這點地盤,無論如何也榨不出那麼糧食出來呢!
陸錚現在給他兜這個底,不啻於是在宋文松勃勃野心的基礎上再點一把火,宋文松一旦沒有後顧之憂,他什麼事情都能幹,都敢幹。
這件事將是宋文松最大的底牌,現在他肯定不會把底牌掀開,因為這張洗牌他需要在關鍵時候見奇效。
陸錚給他兜底,宋文松便更不敢有絲毫的造次,西北的生意陸錚完全主導,宋文松不得不佩服陸錚的厲害,從此以後,至少在宋文松成為西北霸主之前,他斷然不能違背兩人兄弟般的誓言!
一頓酒喝得酩酊大醉,送宋文松離開之後,陸錚在荒漠之中竟然看到了一抹新綠,這讓他忽然想到,這個季節的京城應該正是盛春。
在西北待了兩年,陸錚對這個地方一點好感都沒有,一門心思的就只想著要儘快的離開。然而,當真正要離開的時候,陸錚卻忽然看到了這茫茫荒漠中的綠意,看到了這廣袤天地的不平凡,心中竟然生出留戀之意。
他忽然發現自己以前從來就沒有真正看懂過大漠的美景,就在大漠之上,差不多一個多月前,那一場讓陸錚至今想起來都心驚肉跳,都不敢細思的殊死之戰現在都未曾在陸錚心中淡去。
這樣的生死經歷讓陸錚再有一次,他可能絕對不會有勇氣了。當時他做決定和時候,心思多少有些將人生當戲的心態。
他的人生中,不缺乏閱歷,不缺乏歷練,唯獨對戰爭的鐵血殘酷是空白的!他是一步步的被『逼』到了那個地步,現在回想起來,如夢一般,卻是那麼的刻骨銘心,終身難忘。
西北的兩年對陸錚來說是一次巨大的蛻變,在來西北之前,他或許也洞察人情,然而卻沒有像現在這般通透通達,他的心不穩,人活的不真實。
而現在,他覺得自己內心無比的穩定,眼前的人和事都活靈活現,生活如此真實而鮮活,他就活在大康朝的這個盛世將『亂』的世界裡面,過往的種種,以及另外一世的人生經歷都宛若夢幻一般漸行漸遠。
陸錚漫步走到坎兒河邊,坎兒河邊上,聶小奴和影兒兩人在洗衣裳,美人似玉,陽光絕美,天『色』蔚藍,美景如畫。
陸錚捧起一瓢河水,盡情的暢飲,河水不似江南的水那般清甜,帶有一股子很濃的泥土的腥味兒,陸錚卻覺得無比的舒坦。
因為今天,現在,他終於覺得自己是名副其實的大康人了,過往如煙,活在當下,這一次從西北迴京城,自己人生最精彩的戲碼終於要徐徐拉開帷幕了。他心中充滿了期待,也充滿了信心!
“要回家嘍!”聶小奴忽然喊了一聲,將手中的衣服高高的拋起來,衣服落下來,濺起水花,影兒滿臉都是水,她俏麗的臉上卻笑得如此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