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泥濘不堪,空氣陰冷『潮』溼。
閻師的房間裡生了一個大爐子,爐火旺盛,溫暖舒適,閻師躺在躺椅上,火的微光照在他滿是皺紋的臉上,照在他那渾濁的眼睛裡面,陸錚只看一眼,便想到了四個字“風燭殘年”。
閻師的來歷很神秘,陸錚至今都不知曉,但是可以確定,他一定不是普通平凡人。
大康朝的權閥世家他如數家珍,大康朝的朝堂之上,各方勢力,各種人物,他了若指掌。
他就那般隨便閒聊,便能聊出朝堂上的風雲際會,聊出權閥豪門爭鬥的血腥『奸』詐來。這樣一個人物,哪裡會是一般人?
陸錚自從認識他以後,就沒有在綠竹林意外的地方見到他,他一直就待在這一片竹林子裡面,足不出戶。
這裡有書房,可是書房裡的藏書也極少,這裡是茅舍,可是偏偏豪華得很。閻師有很多童子丫鬟伺候,然而膝下卻不見有兒孫。
他分明是學富五車,可是陸錚卻從來沒看到他的墨寶甚至是著作,他教陸錚全憑一張嘴,天馬行空,卻偏偏能讓陸錚如醍醐灌頂,大大的受益。
在陸錚心中閻師是真正教他經世的老師,也是讓他真正心服口服的老師。要知道陸錚自己就是個怪胎,他兩世為人,見多識廣,經歷的事情也非常的多。
更重要的是他對人生對生死權貴看得非常的透徹,一般人實在難以教到他。然而閻師卻讓他真正感到受益良多,這也是陸錚認定閻師來歷不凡的原因。
“閻師,您老這是生了什麼病?是不是我幾天沒陪您下棋了,您得了痴棋症了?”陸錚湊到閻老旁邊,悄聲道。
閻師目光落在陸錚身上,『露』出一抹笑容,道:“你這小子,不是說了道試之前你無需來見我麼?”
陸錚道:“這不是聽說您老身子骨兒不舒服麼?我來瞧瞧您,順便給您捎點好吃的東西呢!”
閻師輕輕的點頭,道:“坐吧,我聽說了,你在十字街大展神威了,可把北地來的貴人給氣慘了,風頭一時無兩啊!”
陸錚道:“閻師謬讚了,我只是恰逢其會而已,你知道我的『性』子,那種風頭我其實不怎麼愛出。”
閻師『舔』了『舔』乾癟的嘴唇,道:“你以為我是誇你麼?你可知道這個貴人的身份?”
陸錚微微一笑,道:“他的身份再貴重,敢藐視揚州的才子,我出頭教訓她一番又如何?就算是皇家貴胄,估『摸』著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吧?”
“你倒是有自信,不過,這是個女子,身份又那麼尊貴,其偏偏又和蘇清一起來了揚州。京城裡,除了那一位的丫頭,還能是誰?”閻師目光倏然變得銳利起來。
他的眼睛投向陸錚,冷冷的道:“秦王之女,茜郡主,你認為你還能平安無恙麼?”
陸錚愣了一下,盯著閻師,過了好久,他道:“又和戴皋有關係?看來有聶縣尊在前,我逃都逃不了。”
“戴皋才不會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呢!茜郡主的婚約在那裡,戴皋之子戴世章是出了名的善妒,這位貴人一旦回京,你陸錚還指望這件事能夠平平靜靜的不被掀開麼?”閻師的聲音倏然拔高,目光盯著陸錚。
陸錚微微皺眉,他心中也非常的震驚,他沒有想到昨天那個女人背後還有這麼多錯雜的關係,如果真如閻師所說,昨天的事情的確是個麻煩。
然而,陸錚心中依舊平靜,他淡淡的道:“嗯,我知道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再說了,我也是蝨子多了不怕咬。一個戴皋,把聶縣尊整得三年不得翻身,戴皋的兒子想來也不一般。
京城的權閥豪門嘛,都厲害得緊,回頭我還想看看,這戴世章能使出多少手段來!”
閻師勃然變『色』,道:“你簡直是胡鬧!我都說了多少次了,自身是最寶貴的,不惹不必要的麻煩,可是你呢!為了一時意氣,竟然惹上了京城貴胄,你覺得值得麼?”
“官場之上,才學高絕者不知幾何,有幾個得以善終的?成大事者,要忍別人不能忍,要受別人不能受,時時刻刻,要謹慎小心,如履薄冰。
你看看你,自恃有才便翹尾巴,你呀,這是求死之道。我這麼跟你說吧,人的『性』格能決定一個人的命運,你倘若不明白這個道理,將來就不知要吃多少苦頭,遭多少罪,甚至永遠不能回頭!”
閻師說到這裡,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神情中竟是頹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