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上山,柳紈住的小院裡立刻忙碌了起來,兩個丫頭兩個婆子加上柳紈自己,一共五個人大家一起動手準備晚飯。
二『奶』『奶』在張家是出了名的刁鑽,可不似柳紈那樣『性』子好,所以平常幾個懶散的婆子,現在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她們把活兒都幹了,柳紈反倒沒多少事兒了,可是她也坐不住,她在院子裡踱了一會兒步,又去清虛觀道場,這一次她看得更清楚了,棧道上一共來了三輛馬車,從馬車的樣式看正是張家的馬車無疑。
她回到院子裡,忽然聽到到有人大喊一聲,道:“有馬車上山了麼?哈哈,一定是錚哥兒來了,好啊,錚哥兒一來,我這肚子便有救了呢!”
柳紈一步踏進院子,才看到柳松從東廂跑了出來,這小子本就沒多少心思讀書,聽到院子裡鬧出了動靜,又聽說有馬車上山,他更是坐不住了,心上長了『毛』似的,竄到了院子裡。
他這話說得隨意,可是柳紈聽在耳中卻心神劇震,好大一會兒都沒回過神來。
“松兒,你胡說八道一些什麼?是二『奶』『奶』一行上山了,我告訴你,你這脾氣可得收斂一點,要不然二『奶』『奶』動了怒,我也護不住你!”柳紈道,她罕見的嚴厲。
柳松正高興呢,一聽柳紈說上山的是二『奶』『奶』花寒筠,他的興致一下就降到了冰點,神情立刻委頓了下去。
“我去瞧瞧去!”柳松還是不死心,邁開步子往清虛觀道場方向跑過去。
柳松跑了,柳紈忽然情緒有些低落,她無精打采的去偏院那邊,秋月一個人在和麵,準備做玫瑰糕呢!
“咯咯!”看到柳紈,秋月忽然抬頭咯咯的笑,柳紈罵道:“你這小妮子,傻笑一些什麼呢?”
秋月笑容不減,道:“我能笑什麼哦,當然是笑天下可笑之人,哈哈……”
秋月這話一說,柳紈滿臉通紅,想罵秋月幾句卻怔怔說不出話來,秋月說的這話可是出自陸錚之口,最近這段時間,陸錚作的那一副對聯風靡揚州,早就人盡皆知了。
柳紈雖然在深山之中,卻也刻意去打聽過那天張家的事情,對陸錚作的詩和聯她都專門有抄錄,閒暇無聊的時候,她在閨房裡寫字也就是抄寫陸錚的詩作。
而秋月說的這句聯:“笑口常開,笑天下可笑之人”則是他最喜歡的一句話,現在秋月在此景此景說出這句話,明顯是調侃的意思居多。
柳紈沒有說話,秋月又道:“說不定松哥兒說對了呢,三駕馬車上山,二『奶』『奶』身邊肯定還有其他人。”
柳紈啐了秋月一口,道:“就你耳朵好使,松哥兒老遠說的話你都能聽清楚!”
秋月道:“『奶』『奶』,我這可不是耳朵好使,也不是長舌,是真的認為錚哥兒回來,要不您看,我現在和麵作玫瑰糕呢!”
柳紈心砰砰的跳,不得不說秋月的話很有道理,不過,陸錚真的會在除夕上玉山麼?
除夕過後,正月一過,二月便是童子試了,這個時候正是陸錚備考最忙的時候,據說整個張家為了準備童子試,哥兒們都拼命努力呢!
陸錚那麼要強的人,他如論如何也不會被別人比下去,肯定更加用功……
柳紈思緒紛飛,各種念頭在她內心交織,她心中想著陸錚不會來,可是腦海中卻又隱隱有那麼一點期待。
她下意識的想去道場那邊再去看看,可是步子邁出去了又擔心秋月笑話,她心中糾結得不行。
秋月的面和好了,接著又去取做糕點需要的其他的食材,柳紈也參與其中忙活起來,她偶爾抬頭看一眼院子外面,心中暗罵柳松,這小子一出廂房,就像是脫韁野馬,去了這麼大一會兒功夫都沒見回來。
“『奶』『奶』,您還是親自去道場瞅一眼吧,我估『摸』著這個光景應該是棄車換馬了,您瞅一眼不就清楚了麼?”秋月道。
柳紈道:“你這丫頭,專心做點心,別心猿意馬的!以後再『亂』嚼舌頭,小心我告訴二『奶』『奶』把你收回揚州去。”
秋月連忙閉嘴,柳紈還待再說話,院子外面傳來柳松的大喊聲:“姐姐,姐姐,姐,你在哪裡啊?”
柳松在院子外面轉悠,去了正廳沒有看到柳紈,便大叫起來。
秋月大聲道:“松哥兒,『奶』『奶』在這邊做梅花糕呢!”
柳松人如旋風一般的衝過來,迫不及待的道:“姐,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錚哥兒真的上山來了,已經在半山下車換馬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