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畫舫的推窗被推開,那熟悉的小臉兒又從簾幕中『露』出來。
顧至倫正在小樓書房讀書,陸錚制止了沒讓楊石頭稟報,他讓影兒在外面等著,自己慢慢踱步走進書齋。
書齋一共是四間大房,中間沒有隔開,顧至倫坐在一張花梨木大案後面,大案之上擺著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筒裡面的『毛』筆密密匝匝如同外面翠竹林一般。
斗大的汝窯花囊裡面『插』著怒放的杜鵑,案上還設大鼎,大鼎旁邊紫檀架子上放著大盤,盤裡盛放時蔬鮮果,特別的惹眼。
大案四周,全是書架,上面擺滿了書,踏足進來,陸錚立刻便被這裡的寧靜所陶醉,只覺得塵囂遠遁,心意舒展。
顧至倫正在讀《詩經》,他的聲音抑揚頓挫,搖頭晃腦,整個人都沉浸在詩的意境之中,只差手舞足蹈。
“錚哥兒,好久沒見你過來了,這段時間莫非是在家裡用功,準備明年春闈下場麼?”顧至倫道。
他一首詩讀完,眼睛才睜開一條細縫,一眼看到了陸錚,他忍不住:“啊……”一聲驚呼。?陸錚規規矩矩的行禮,道:“顧世叔,不速之客不請自來,有些唐突了!實在沒想到世叔竟然是如此風雅之人,在衡蕪書坊的後院還有設了這麼一處雅緻的書房,不愧是愛書之人,不愧是讀書之人呢!”
“哎呦,錚哥兒,你倘若再誇,我這老臉就沒地方擱了!”顧至倫道,他立刻招呼丫頭上茶。
顧至倫身邊伺候的丫頭,溫婉可親,氣質不俗,盈盈給陸錚獻了茶,俏生生的站在了顧至倫的身後。
大案四周,全是書架,上面擺滿了書,踏足進來,陸錚立刻便被這裡的寧靜所陶醉,只覺得塵囂遠遁,心意舒展。
“錚哥兒,好久沒見你過來了,這段時間莫非是在家裡用功,準備明年春闈下場麼?”顧至倫道。
陸錚道:“顧世叔,說來慚愧,我住揚州,寄人籬下,難免身不由己。最難的地方,便是學業方面難有寸進,侄兒每每想到,便如坐針氈,心急如焚,偏偏卻又無可奈何。”
陸錚十分忐忑,顧至倫淡淡一笑,卻不正面接話,他道:
今天他聽陸錚開門見山邊說自己寄人籬下云云,心中不由得很警惕,因為聽陸錚的口氣,似乎是要有求於他呢!
“那錚哥兒今天過來是有事兒?哥兒在我這裡但說無妨,你叫我一聲世叔,只要世叔能幫上忙的,我義不容辭!”顧至倫含笑道。
他面上含笑,心中卻在琢磨。
作為一個精明的商人,顧至倫去江寧盤了陸錚的根底之後,回到揚州,他又多方託人打聽了陸錚的處境。
從種種反饋來看,陸錚都處在極其不妙的境地,不為主母所容的庶子,被髮配到主母的孃家來寄居,其前途可想而知。
江寧陸家,揚州張家,這都是鼎鼎大名的世家,顧至倫在揚州雖然薄有名氣,可是和張家這樣的世家哪裡能比?
本來他很看好陸錚,覺得和陸錚交好,將來定然會有回報。
可他得到這等反饋之後,不由得就冷了心,當然以他的心機和城府,這些都在心裡,面上不會『露』出絲毫。
今天他聽陸錚開門見山邊說自己寄人籬下云云,心中不由得很警惕,因為聽陸錚的口氣,似乎是要有求於他呢!
他當即便心想:“這個小子,只怕是真走投無路了,我和他不過幾面之緣而已,他竟然不顧唐突登門求助來了,嘿,且看他究竟想說一些什麼!”
一念及此,他心中對陸錚便有幾分輕視,只是他城府極深,面上不『露』絲毫而已。
陸錚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茶,細細的品了品,道:“世叔這茶是好茶啊,明前的『毛』尖褪了火兒,更是不沾人間的煙火味道了!”
“呃……”顧至倫愣了一下,面上浮現尷尬之『色』。
他這『毛』尖是去年的,今年的新茶他沒捨得拿出來,在江寧有新茶上火的說法,但是喝『毛』尖茶卻是要新茶才佳。
陸錚言辭說得很委婉,聽上去好似他的真的喜歡喝這等茶似的,可是聽在顧至倫的耳中,臉上未免有些掛不住。
陸錚似乎並沒有在意他的神情變化,他衝著外面的影兒招招手,影兒託著一個小木匣子進來。
陸錚道:“世叔,侄兒今天帶了一點東西過來請你過目,您先看看?”
影兒將木匣子開啟,裡面整整齊齊放著《西遊記》的書稿,書稿皆是影兒用簪花小楷根據陸錚的說書記錄的,今天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