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見禮完畢,昂然抬起頭來,他虎目含淚,分外的激動。
羅氏一族祖祖輩輩都在水上討生活,當年曾經也有過無比輝煌的歷史,後來羅家衰落,極度落魄,羅成懷甚至一度淪落成為乞丐。
而今天,他能夠率領新河龍舟奪得揚州第一,並且得到同知梁大人的召見,可以說是讓羅氏重新攀上了巔峰,可以想象,從今天之後,羅氏必然會在揚州重新崛起。
梁泉義揹負雙手,他的身邊,聶永陪同,其他的大人們緊隨其後。
龍舟上的人太多,梁泉義不可能都召見,羅成懷作為鼓手有幸登上了湖心島,和他一起登島還有幾名『操』舟的好手。
一行四五人齊齊走到梁泉義身前再一次下跪行禮,梁泉義道:
“好,今天的龍舟賽是我在揚州見過的最精彩的龍舟大賽,諸位壯士的表現可以說是十分的精彩啊,我就有一個問題,今天你們唸的那首詩,究竟是何人所作?”
羅成懷等人面面相覷,最後,羅成懷頓首道:
“大人問起來,草民等不敢隱瞞,今日我們龍舟隊能夠後來居上,能夠勇奪第一,其實全靠一個人!
這個人和我們也只有一面之緣,他自稱姓陸,名錚,其來歷我們也不知道……”
“啊……”
羅成懷這話說出來,全場驚撥出聲,一眾大人眼珠子都要從眼眶中瞪出來了。
“我的天,這怎麼可能?此陸錚可是彼陸錚?”
聶永瞳孔一收,道:“這人可是個少年?穿著灰『色』直綴?”
羅成懷忙點頭道:“正是,其乘坐一葉小舟,『操』舟的老者年約五旬,我們就在湖面上和他碰見,大約就在半個多時辰之前。”
“什麼?”梁泉義一個踉蹌,幾乎要一頭栽倒,他上前一步大聲道:“你是說就在半個多時辰前陸錚碰到了你們,然後……”
“回大人,正是!”羅成懷斬釘截鐵的道,他沉『吟』了一下,把陸錚和龍舟相遇,他們彼此交談的種種事無鉅細,全部和盤說了出來。
只聽他道:“陸家公子著實天才,他透過一首詩讓我們齊齊誦讀,我們憑此做到如臂使指,這樣的手段真是前所未聞。
今日我們新河縣龍舟能夠奪得錦標第一,都是陸家公子之功勞!”
羅成懷這一說,他身後的幾名精壯漢子齊齊道:“都是陸公子的功勞!”
不遠處,龍舟上的眾多漢子更齊齊的道:“都是陸公子的功勞!”
一艘龍舟,『操』舟者有百人之多,一百多人齊齊說話,真可以說是聲震雲霄。
眾多才子的陣營中,秦越閃身而出,他的模樣狀若癲狂,哈哈大笑道:“好啊,誰為我和,我來誦讀陸公子的佳作:
“紅旗高舉,飛出深深楊柳渚。
……”
秦越的聲音激昂澎湃,他似唱似念,隨後又有人和之。
今天參加文會的才子有數百之多,秦越的擁躉也有數十人之數,而現在,和秦越想和的才子卻已經超過了百人之數了。
這一首詩著實精彩,剛才『操』舟的漢子誦讀出來,他們只知道其音不知道其意,卻已經十分具有氣勢了。
現在秦越誦讀出來,上百才子和之,詩的意境和格調攀升了不止一個層次,秦越誦讀到最後的激昂處,眾位大人和夫子們一個個都覺得內心激情澎湃,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先前龍舟賽的激烈場景,都有熱血沸騰之感。
秦越一首詩誦完,全場雅雀無聲,大家都還沉浸在詩的意境之中久久無法掙脫,不知過了多久,梁泉義喃喃的道:“陸門麟兒,在我揚州揚名,是揚州之幸啊!”
梁泉義頓了頓,環顧四周,道:“諸位,對這一首詩,諸位可還有異議?”
所有人啞口無言,宋瑾等人不敢抬頭,而遠處的陳圭則是面紅耳赤,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陳圭質疑陸錚的第一首詩,他還能質疑陸錚的第二首詩麼?
還有,剛才羅成懷說的事情著實驚世駭俗,陸錚從江心島文會上離開,『操』舟在湖面上碰到了新河縣的龍舟,隨隨便便就能指點他們,而且如此好的詩作,信手拈來,不過是為讓一幫不識字的漢子,能夠喊上統一的號子而已,這樣的才華,簡直如鬼神一般莫測。
這種情況下,誰還敢質疑陸錚之才?還有,陸錚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擅長詩詞作文,現在看來,那是他太自謙。
他在文會上呼呼大睡,不過是大家作的詩作入不得他的法眼,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