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這可能是很多人一輩子最長的三天。
而短短的三天之中,金陵發生了很多事情,據說八百里加急傳遞訊息的驛馬跑死了好幾匹,南朝廷六部衙門,通政司,甚至五軍都督府的官員都收到了各方勢力的傳訊。
本來就受關注的秦淮河花魁大賽,這一下更受關注了。而花魁大賽的意義也終於偏離了事情本身太多。
當下已經成了秦王和江南本土權閥之間的死磕,雙方誰都不願意退這一步,那就唯有火星撞地球,花魁大賽最後一戰,便見分曉了。
在花魁大賽之前,誰也沒有想到今年的花魁大賽會演變到這種程度,而現在,陸錚將花魁大賽變成了南北之爭,被秦王府硬生生的變成了朝廷和地方勢力之爭。
大康究竟是誰的大康?江南權閥目無皇族,這還了得?金陵學界,江南才子,有多少人願意跟江南權閥一條路走到黑的?
這一下,局面就扭轉乾坤了。
江南是朝廷的江南,天下是龍家的天下,“學會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但凡是讀書人,誰沒有求功名之心?
要求功名,要登金鑾殿,那就得安安分分,老老實實做皇帝的臣子,『亂』臣賊子,那可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呢!
僅此一點,陸錚之前的手段便再無用了,龍中雲憑此掌握了主動權,三天之後,陸錚該如何應對?
陸錚如何應對大家不知道,顧家現在可是高度緊張了,顧天養已經三天沒去刑部了,下面的人也知道當下的事情,誰都不提這事兒,但凡是和江南權閥沾點關係的人,都忍不住替顧家捏一把冷汗。
江寧陸家的老宅,陸善長的書房裡又迎來了客人,顧天養以一種請教的口吻對陸善長:“善長啊,這件事很明顯,已經被人借題發揮了!咱們江南地界來了高人,這一下怎麼辦?
我們要不要退這一步?如果不退這一步,我們可能遭到皇族嫉恨,如果退了這一步,老弟啊,咱們江南的基業就這麼沒了……”
顧天養說到最後,不由得老淚縱橫,陸善長也是焦躁無比,道:“顧兄,事已至此,你我都把控不了事情的走向了。就算你我有決策,以你我的身份能在這個時候去碧雲閣那樣的地方麼?
還有一點,就算你我去了碧雲閣,我那個寶貝孫子主意多得很,也未必聽你我兩個糟老頭子的!
年輕人的事情,就交給年輕人去了斷,不管是什麼結局,就只能那樣了。江南的基業……”
陸善長輕輕搖頭,對陸家來說,江南的基業早就丟了。天下的權閥豪門,從來都是靠實力說話的,而最強的實力自然是軍隊。
江南的南府軍已經不在四大家的掌握之中,四大家就必然成為朝廷砧板上的肉了,這些年顧家依靠強大的商業財富和朝廷博弈周旋,卻終究只是苦苦支撐而已……
顧天養道:“善長老弟,有高人啊,要提醒錚哥兒小心應付啊。眼下的局面極其的微妙,稍有差池可能就落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啊。
年輕人或多好少都有些意氣用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善長兄……”
陸善長愣了愣,道:“顧兄,你這麼說一定不是無的放矢,你是有什麼訊息了麼?”
陸善長說到此處,汗顏的道:“顧兄,不怕你笑話,這些年我陸家已經支撐不住了,在訊息方面遠遠比不上你們顧家啊!”
顧天養道:“善長老弟,我就說一個人的名字,此人叫仲父明!聽到這個名字,善長你能想到什麼?”
“仲父家的人?這……”
顧天養道:“所以不能掉以輕心,一定要想辦法,我們這一次就算是敗了,可萬萬不能搭上錚哥兒這個孩子的前途,所以,善長,事已至此,我們得想辦法啊,最好是能讓錚哥兒下船一趟,你我兩人一起和他見一見,您看……”
陸善長輕輕點頭,心中卻是有些狐疑,對顧天養此人他太瞭解了,他會如此關心陸家的一個後輩的前途?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過表面上,陸善長卻不動聲『色』,當即讓洪全進來,讓洪全去安排,然後陸善長和顧天養兩人同乘一輛馬車出了陸家大門直奔秦淮河。
秦淮河已經是人山人海了,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一處安靜的院落,等了足足一個時辰之後,洪全佝僂著背慢慢踱步走進來,道:
“老太爺,錚哥兒說最近課業繁忙,他就不來給您請安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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