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的天空有些陰暗,一連很多天都灰濛濛的,每每到這個季節,西北的日子便難熬。來自北方的大風,捲起漫天的沙塵暴,籠罩在了天地之間。
王府,宋乃峰在侍女的攙扶下慢慢在花園裡面散步,能走已經有些日子了,為了鍛鍊,宋乃峰每天都努力咬牙堅持,功夫不負有心人,半年光景過去,他已經能夠在小範圍內走路了。
“王爺,大公子過來請安了!”東耳氏在他的身後壓低聲音道,宋乃峰微微蹙眉,半晌不說話。
東耳氏又道:“王爺,您自從染恙之後便沒讓公子們過來天天請安,這一次大公子主動過來應該是和銀城的事情有關。最近城中都在瘋傳,說三公子盡率銀城士卒突襲幷州,欲要拿下幷州和中原軍回合,在中原和陸錚決戰!
想來大公子是聽到了這個訊息,這才過來請安……”
“哼!”宋乃峰冷哼一聲,道:“他來幹什麼?他也想要去進攻中原,要和姓陸的決一高下麼?”
宋乃峰這話一說,東耳氏立刻住口不言了。
現在整個涼州都把宋文松當成是敵人,因為宋文松的存在分裂了西北,宋乃峰對此也十分惱火,因為西北早就是宋家的自留地了,宋文松把銀城的各方豪門權閥全都扶持起來,這不是要讓西北重新陷入分裂麼?
在這樣的局勢下,宋家本家肯定不能容忍,宋文傑過來一定是看到了戰機,準備出兵對付銀城呢,拿下銀城,攆走宋文松,將西北的江山一統,宋文傑接替父親掌握權勢,這是順理成章的劇本。
但是宋乃峰現在這個態度,誰敢亂說話?畢竟宋文松打併州威脅的是陸錚,而陸錚又是宋乃峰的死敵,如果不是陸錚,宋乃峰斷然不會落入今日這步田地,在這種情況下,宋文傑要從宋文松背後捅刀子,只怕宋乃峰高興不了。
場面有些僵持,不過宋文傑終究還是進來參見了父親,實際上如今的西北權力結構已經發生了變化,涼州的西北軍分為兩派,一派是宋文傑的忠實擁躉,另外一派則是支援宋文華的存在。
這兩派暗中較勁,一來二去實際上宋乃峰的權威已經被相當程度的削弱了。畢竟廉頗老矣,歲月不饒人啊。
宋乃峰年紀大了,又得了風疾,按照常規來說,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以後西北是宋文傑或者宋文華的天下,在這種情況下,這些將領權貴們自然就要選擇新主子了。
宋文傑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道:“父王,這一次銀城空虛,是我們千載難逢的良機,文傑想親率大軍迅速突襲銀城,拿下銀城,將銀城的那些權閥豪門好好的整肅一番,讓他們知道西北還是您為主,如此我想西北的局面才能穩固安定,父王,您說是不是?”
宋乃峰不說話,最是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宋文傑頓了頓,又道:“其實二弟也是這個意思。但是二弟向來膽小,不敢來找父親陳明厲害,嘿嘿,這不只能我過來求父親恩准了!”
宋乃峰一拍手中的柺杖,語氣倏然拔高,道:“汝還需要本王的恩准麼?汝已經將三軍調配妥當,將糧草安置規整了,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這才來見本王,本王還能阻攔得了你麼?”
宋文傑面紅耳赤的低頭,喏喏不敢說話,一旁的東耳氏眼見宋乃峰如此大的火氣,她忙湊過來道:
“大公子,也不是老爺說您,您和二公子此事辦得著實欠妥,王爺日夜為西北的局勢擔憂,而你們卻如此行事,如何能讓王爺不傷心?”
宋文傑忙道:“父王,這是兒子們的疏忽,父王放心,這一次兒率領大軍去銀城一定凱旋,回頭我把宋文松這個逆子親自押解到您的跟前,讓他鄭重嚴肅的向您請罪。如此,我西北的大局便徹底安穩,不會再有任何人會生事了!”
宋乃峰嘿嘿冷笑,表情中盡是不可琢磨的味兒,他搖搖頭道:“文傑啊,你真以為西北的局勢你已經勝券在握了嗎?本王可以和你打賭,你這一次去只怕又要吃大虧,甚至可能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我攔你攔不住,只怕我再說攔你的話,你要連我這個王府也給先封了!”宋乃峰語氣冷淡,他輕輕抬手,侍女慢慢扶著他轉身離去。
宋文傑低著頭一直盯著宋乃峰的背影,知道他完全消失在視野之中,此時的他的臉色立刻變得無比的陰沉,雙眼幾乎要翻過來,牙齒死死的咬住,話語從牙縫裡面冒出來:
“老不死的東西,自己都要死了還不安分,老子這一次去銀城就把老三的人頭給你擰下來,到時候讓你看看誰才能傳承家業!”
宋文傑心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