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們自己做主的好。如果他們兩個願意,我們做父母的總歸還是支援的。”
燕于飛聽父親終於鬆口,一時間又是喜又是羞,她看父母望著自己,眼中雖然俱是慈愛,到底還是不好意思,垂了頭下去。上官端聽燕清人這樣說也是放心下來,笑道:“既然燕先生已經同意,那就再好不過了,不出意外的話,清源明天會回到平南,他們小兒女的事情就叫他們自己去解決,今天晚上我卻要和兩位好好聊一聊。”
燕氏夫婦來平南時很是匆忙,因為平南城裡當時驟然又遭大變,當時也不曾找住處,廖夫人又是一力的延請,所以寓居在廖先生和廖夫人那裡。燕于飛剛剛得見父母,又是被監禁了那麼久,自然須臾不肯離開父母左右,廖夫人又很喜歡她,當下也留了她一起住下。她雖然遭受了不少折磨,可是現在平安回來,又見到父母,就不肯再提起那些事情,一味的只說這一年裡學校的事情。
第二天上燕清人和燕太太受了幾個知交的邀約要出門去拜訪,兩個人因為燕于飛才被解救出來,一致的要她好好休息,不要她一同過去,她也就樂得睡個懶覺,早上十點多才起了床洗漱。傭人送樂早飯進來,又送進當天的報紙來,她取在手裡卻是丁點也沒有看進去,大玻璃窗投進來的陽光穿過窗紗打在報紙上一片斑駁,他究竟是早上到還是下午才到,她心裡翻騰的不過是這個問題,有一點的焦灼還有一點的甜蜜。她怔怔的坐著,痴想著,猛然卻聽見門口有人低聲喊自己的名字,“于飛。”那麼熟悉的聲音,她回過頭去,上官衡正站在門口,她坐在那裡,竟然一分也不能動彈,心臟拼命的跳著,撲通撲通的,房間裡靜得聽得見他們兩個的呼吸聲,她微微掀起嘴角,仰起頭,彷佛是微笑,眼裡他的樣子越來越模糊,倏然又清楚起來,臉上卻是癢癢的,她想要摸出手絹去擦那淚水,可是連一分力氣都沒有,抬不起手來,整個人只能怔坐在那裡,遙遙的看著他,耳朵裡聽見他的腳步聲,三步兩步的,衝到她眼前,猛然的她就被擁入他的懷中,這樣親切的味道和溫暖,她忽然哭起來,彷佛積攢了那麼多天不曾對人言說的害怕和悲傷都能釋放了,她攀著他的脖子哽咽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象一隻小獸一樣在他懷裡蜷縮著顫抖。
他心裡又是歡喜又是痛楚,雙臂緊緊擁著她,撫慰的拍著她的背,直到這一刻,他還不能相信似的,她已經回到他身邊。她哭得累了靠在他頸側,哽咽得一抽一抽,他扳起她的臉,蒼白的臉龐上淚跡斑斑,她的雙眼裡仍舊含著淚水,雙唇卻被牙齒咬得通紅。他吻下去,使勁的吻下去,象是想吃了她一樣,象是想把她呼吸的空氣都掠奪走一樣,彷佛不是這樣用力就不能確定,她真的是在他的懷裡。他輾轉的親吻吮吸著,直到她臉色通紅的喘息,他才不情願的放開,他貼著她的臉頰,低聲道:“我真想你。”她摟住他的脖子,埋在他的胸前,使勁的點一點頭,她也是這樣的想他,千言萬語也只不過是這一句,我真想你。
五月十五日是黃道吉日,歷經了平南的事變,上官衡和燕于飛都願意儘快的就結婚,雖然本意是要低調,可是仍舊許多的舊識賓朋前來相賀,東南軍區總司令上官端的府邸上開了十來桌的酒宴招待親近的親戚朋友。行過了中西合璧的婚禮,燕于飛就被送進二樓的新房,樓下那嘈雜的聲音仍舊隱隱傳上來,叫她心裡不得安靜,只是怦怦亂跳。房間裡按著規矩都是大紅的顏色,喜慶之極,她身上也是正紅色的旗袍,越發映得她臉如芙蓉。她坐在梳妝檯前面,臺子上一式兩份的婚書,她和他的名字用工整的小楷並列寫著,她摩挲著紙面,嘴邊忍不住的噙上一點笑意。她微微抬起頭,猛然從鏡子裡看見他從門口進來,本來拍了胭脂的臉頰上越發的嫣紅起來,卻裝做無事一樣,輕聲道:“你怎麼上來了,下面的客人呢?”話雖然說著,可是又不敢回過頭去。他走到她身邊,笑道:“下面有朋友應付著,我上來看看你。”說著俯身湊到她耳邊道:“你今天真是漂亮,他們都說我有福氣。”她噗哧的笑了,垂著的雙眼一瞥那婚書,越發的甜蜜,他也伸出手去,握住她放在臺子上的手,壓著那兩張泛著紅粉色的紙,輕聲道:“我們終究是在一起了。”她被他攏在懷裡,身子微微的發熱,輕輕嗯了一聲,她和他,不管是如何開始的,終究是在一起了。
共和十六年,上官衡已經升做東南軍區戰備處的處長,日常應酬極多,素來他都是攜著燕于飛出席。這一天中午平南市的副市長褚昌諫設宴招待東南軍區幾位少壯派的軍官,臨入席才見上官衡一人匆匆趕到,立刻就有人問:“今天怎麼不攜夫人出席?”上官衡唔了一聲也不回答,尤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