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在不斷滲透。
不僅僅是她一半的床,一半的衣櫃,一半的冰箱……這種簡單的佔有。她恍惚間覺得,曾經十分堅固的一種東西在慢慢決堤似的,這種融化的感覺讓她很害怕。好像一個戰士卸掉了盔甲,只剩一身柔軟皮肉,風一吹雨一打,就會沒完沒了地痛癢。
這樣不行,多少年了,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情緒隨人走,任人捏圓搓扁的陳歡慶了。
“秦雲彥,以後不要隨便說這些話了。”剛出口,歡慶就覺得這句話的氣勢太弱,默了會,又補了句:“我很不愛聽。”
身邊的人沒什麼動靜,貼在歡慶脖子上的嘴,很明顯動了動,感覺像是咧開嘴在笑。
“陳歡慶,你害怕了。”
“哦,是嗎?你覺得我怕你?”
“你怕你自己放下心防。”
歡慶瞪了眼睛,刷地轉頭看他,眼前的人一臉篤定,眉宇間的自信就像是一個百戰千徵的將軍,不費一兵一卒就打得對面全軍慘潰。
她在這一瞬間,突然很恨他。
“你以為你是誰?”她冷哼,說起話來咬牙切齒,“你以為,你在我這裡,是誰?”
“是誰?”他微微笑著重複,“我是秦雲彥。”
“嗯,秦雲彥,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勾勾手指就能隨意引了一個女人為你百轉千回的,幾年了還忘不掉一兩個月的甜蜜。哦,你大概覺得這不算什麼,是不是覺得自己天下第一,無邊風流無邊倜儻,只要是你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
“怎麼會?”他依然笑著看她,“你不還在這喘氣麼?”
歡慶直直盯著他的眼睛,“我對你這些莫名其妙的征服欲沒有一點興趣,麻煩你,省點心思。”
“陳歡慶。”
他認真地喊她,在五顏六色的燈光裡,歡慶看到他冷毅的臉,那雙一直都漠漠然又總是帶著毫不在意的戲謔的眼睛在這一刻十分認真地盯著她,好像要看到她心尖上,看到她心深處去。
歡慶硬了心腸,第一次覺得她很有必要和眼前這個男人說清楚,好好地談一談。
“我們兩個結婚,從開始到現在,就是一場……”
“我們不可能無關感情地過一輩子。”他截斷她的話,“陳歡慶,你現在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看到了麼?”
“我見到那男人了,叫什麼……何一清是吧?”他收了笑容看著歡慶,“就為了這樣一個人,也值得你守這麼多年的銅牆鐵壁,你說你是不是膽小鬼?偏偏,明明就是個膽小鬼,還不肯承認,厚著臉皮裝堅強。你問過我,我累不累,我現在倒是想問問你,你累不累?”
歡慶突然起身,深吸了口氣,忍住自己想要拿起酒瓶砸他一臉的衝動,她極冷地看了他一眼,一句話沒說走出了包廂門。
作者有話要說:
☆、爭鋒
拐了兩拐,有半層樓梯,歡慶不假思索地走了上去,推開門,有一個小陽臺。
夜風吹來,很冷,她穿得不多,站在這風口被風吹著卻覺得心頭暢快了不少。不知道這酒店到底有多少層,站在這個小陽臺上,會有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抬頭看天,會覺得離夜空很近,好像伸手撥開那些陰雲,就能摘到一兩顆星星。
手可摘星辰啊。
歡慶突然想,要是她真的摘了一兩顆星星下來,會不會有什麼管星星的神仙衝下來追殺她……如果真的有神仙,他們的時間那麼長,他們的日子那麼多,每天都在幹什麼?萬一不小心喜歡了誰,又被傷害了,他們會記得多少年?
哦,是了,神仙在成仙之前,修煉時是要滅了七情六慾的。
怪不得說,快活似神仙。
歡慶站了會,漸漸覺得手腳變得有些冰冷,剛想動一動,袋裡的手機沒完沒了地震動起來。她隱約猜想,大概是秦雲彥那廝,懶得去看一眼,任它震。過了會,沒聲了,又沒一會,手機又震動起來……這麼來回了四五次,歡慶總算是煩了。
看也沒看接起來,劈頭蓋臉地就噴過去:“是不是有病?我現在不想理你,會不會看風水?”
“我了個大槽,陳歡慶,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歡慶一愣,拿開手機一看,孟瑤的名字明晃晃在螢幕上顯示著,手機不斷傳來她暴怒的吼聲:“嘿,我說你這小沒良心的,姐招你惹你了,媽了個雞,不接我電話也算了,接起來就炸火藥是幾個意思?我是搶你家秦總裁了啊,還是砸了你家保險櫃攜款逃走了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