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鼻腔裡哼了一聲,算是回應。
有人供我調戲以打發時間,當然不能浪費:“你在幹嗎?”
他倒是也俏皮起來:“你猜。”
“值班?”
“NO,使勁猜。”
“在家?”
“錯,用點誠意認真猜。”
“你夠了啊你,到底在幹嗎?”
“不告訴你。”
“小氣鬼,不過我大方,不跟你計較。哪,你想不想和放學後的未成年美少女約會啊?”
“不想。”他停頓了一下,語氣忽然放得輕柔,“怎麼了?又心情不好了?”
“才沒有。”死鴨子嘴硬,我最擅長。Orz,這個人真的是外科醫生麼?他是研究臨床心理學太投入了,還是其實他是心理醫生派來外科臥底的?
“在我面前就不用說謊了,反正我對你來說不過是路人甲乙丙丁。”疑似臥底君的聲音裡滿是循循善誘感,“偶爾客串一把心靈雞湯的角色,我也不是那麼排斥。”
“什麼心靈雞湯啊,頂多垃圾箱好不好。而且你還把我氣走了!”
“是你自己太彆扭太容易生氣好不好。”他真的笑起來,有些溫柔的感覺透過電子訊號,居然也能傳達到。
我忽然有了傾訴的慾望。像是心裡那些不見天日的刺痛,求而不得的痛苦和驚惶,都已經無法再狀似無謂地堆積在心裡,不讓光線經過。
“哪,我沒有和你提起過吧?有一個我非常喜歡……啊,不,應該說是很仰慕的男生,他喜歡的是小惟,就是我最好的朋友許惟笙。我沒有打算跟小惟爭,雖然我心裡還真的有些難過。不過反正那個男生太好太明亮了,我知道他如果和你一樣看清楚了我,就會像你一樣很鄙視很討厭我。”
“程天愛。”他打斷我的話,“我不鄙視你,也不討厭你。我只是覺得,你不該是現在這樣。”
他的語氣太過於誠懇溫和,瞬間就讓我無所適從。
雙子星墜入深深深海 Volume 04(3)
逐漸被黃昏的色澤統治的天空下,我看著手腕上已經癒合的傷痕留下的淺淡痕跡,忽然想到某次看到動漫裡的一句矯情的狗血的話——傷痛是為了被治癒,所以才存在的。
這樣的話,絕對,是騙人的。
所以我才不要讓他察覺,我那一瞬間居然因為他而有了些許感動。
我搖了搖頭,甩走那種感動的情緒:“哎呀反正愛情就是這麼一回事啦,什麼愛著的人是自己人生的全部,都是騙人的。”
“程天愛,你知道麼,會覺得孤獨,不是因為得不到愛,是因為你不會去愛。”他說。
我笑了:“謝昕濤,你別做醫生了,去傳道吧。”
“我會慎重考慮你的建議的。”他也笑了。
“吶,說正經的,星期天你要幹嗎?不如和我約會吧。”
“不好意思,我值班。”他說。
02
值班就值班,我還能拿一個謝昕濤沒有辦法麼。
出現在謝昕濤的面前時,我一整個心情大好。越看著他一臉無可奈何,我越不掩飾我的得意洋洋:“喂,我現在是送上門來給你侮辱哪,你的表情能不能稍微滿足一點?”
“大小姐,這是醫院,不是酒吧。拜託你尊重一下我的工作。”我發現了規律,他只要一在工作場所,就明顯的很容易對我充滿責備。
“我告訴你,易卜生說過的,‘每個人對他屬於的社會的弊病都負有責任,所以在你心裡我多麻煩多惡劣,你就同樣有著多少責任,別打算推卸哦。”
他揮揮手,一臉不跟我胡攪蠻纏的狀態:“拜託你回家吧,反正你的問題又不是誰安慰一下就能解決的。”
“是誰說醫者父母心的?!就算能力不夠,至少你態度要端正吧。”我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他辦公桌旁邊,“你看看你敷衍得,我的心都碎了。”
“放心,心臟全部都是肌肉,頂多被壓扁,不會被打碎。”
這廝,居然用專業知識來耍無賴,真過分。
但是姐姐我耍賴也很專業,PK起來未必會輸,我拉著他的手搖晃起來:“謝昕濤,我好無聊啊好無聊啊啊啊啊啊。”
“那又怎麼樣?”
“你陪我玩啦。
“你可以去那邊逗你前男友玩。”
“呃……那又沒有無聊到這樣啦……”
“那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