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青然回答,樹下突然傳來一陣嗡嗡之聲。有什麼東西?由遠及近穿過枝椏。跌跌撞撞地越來越近。
沈言清看到黑暗中一團黑影滾撞到樹幹上,一片嗡嗡作響的煙霧尾隨而至,將那團黑影團團圍住,且隨著煙霧越來越多,黑影也越來越大。
沈言清不敢貿然上前,站在樹枝上,聚起一股氣流,想將那團煙霧吹散,不想那黑煙被氣流捲開,又很快聚集起來。是什麼?
“是幕暝。”青然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旁:“這附近必有千里蕁,取些燃了,便可驅散它們。”他邊說著,邊向樹下張望搜尋。
“那邊,閃著紅色瑩光的那一叢便是千里蕁。”順著青然手指的地方,沈言清俯衝而下。
依青然之言,沈言清迅速將那一叢紅色的蓬草拔下,想試著用掌揮出火焰,因剛剛喝了胭脂火,掌中輕易噴出火焰,很快便將那蓬千里蕁引燃。
過隙是見過這個瘋女人喝酒的,青然則一愣,旋即想起她憨憨討酒的樣子笑問過隙:“神君的酒還有此效?”
過隙黑臉,卻藏不住的忍俊不禁,他不可在此干預天道,便不捨地遁入結界去了。
隨著千里蕁燃燒冒出滾滾紅煙,那一團煙霧似的幕螟蟲,果然漸漸消散,成群地逃走了。黑霧散去,才看清樹下原來躺著一個人。
藉著火光,樹下的人臉已腫得看不出模樣,且所有露出的面板都佈滿了紅斑。沈言清這才隱約想起,幕螟蟲之毒。此蟲毒雖微小,卻總是成群出沒,聚少成多,也足夠取人性命。只是它們一向溫馴,輕易不會攻擊人類。
這解藥雖然易得,她卻沒有隨身攜帶。且紅綃送的珠幻母也留在龍宮了。這荒山野嶺到哪裡去尋解藥呢?沈言清邊躊躇,邊在此人身上想尋些線索。
果然在倒地之人的腰間發現一塊玉牌,舉起火把近距離一看,一面上書南灼太子,另一面一個單字‘鷺’。難道是南灼太子星鷺?!
“此人若果真是星鷺,與滄月有婚約之人,那便非救不可了。要想平息兩國之戰,非他莫屬啊。”沈言清說明情況,似乎這滄月的未婚夫跟她沒關係。
想想自己留在龍宮的諸多寶物,沈言清很是心疼。而此時只能強行逼毒了,想著便將他扶起坐好,催動體內獸靈,單掌推向他後背。
“傷口太細。”試了幾次都不行,沈言清嘆口氣,似下了決心一道,道:“一點點吸也要把他救活。”
“不可。”青然見她逼毒不成,附身便要替男子吸出毒素,忙出面攔阻。這女子面對困難的勇氣固然可嘉,可這男女授授不親,怎可讓她可此。
橫下心道:“我有一法,你且一試。”雖然自己的辦法也有點…但自己心無雜念,總比讓她去替陌生男子吸出毒素要強,青然自我安慰著。焉知沈言清只是在現代武俠小說看多了,以為吸毒療傷是常事,男女之妨之類的根本沒想過。
青然娓娓道來:“我三魂之中有一魂是命靈,可以驅使樹精、花妖等精靈。這森林之中定有花妖夜蝶,它們擅於療毒。”
“太好了,那你快幫他。”沈言清一聽他有辦法,眼睛一亮。
“但我沒有本體無法施展,唯有將靈力注入你的身體。”青然尷尬地解釋道:“我需要觸碰到你…才行。“如果他有身體,此時的臉定紅得像紅布一樣 。
看著他猶豫又羞怯的樣子,沈言清倒大方得很:“事急權重,你不必在意。如果你不自在,我閉上眼睛好了。”說著她真的閉上雙眼,垂手而立。這姿態是全然把青然當成自己人了,十成的相信,完全是心無雜念。
藉著一旁的火光,青然看到她微閉著眼,滿面沉靜。黑暗中的臉閃著玉一樣溫潤的光澤,低垂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濃密的陰影,微微忽閃中,像暗夜裡的蝴蝶。純淨得不容褻瀆。心神一窒,忙深吸了一口氣。
她坦蕩至此,倒讓青然覺得自己鄙俗了,遂也心無雜念地準備將靈力注入。定了心神,凝思盯著沈言清,雙手扣上她的肚臍,與她無限接近。頃刻竟化成青煙自她的臍部完全沒入。
沈言清只覺肚臍周圍溫熱一片,瞬間一股異樣的氣流充斥了四肢百骸。腦中卻是一片清明,青然的聲音迴響在心中,他似乎無處不在地與自己糾纏在一起。甚至能感應到他的過往,悲喜,很多很多。與自己的情緒繞在一起,有些迷亂。
融合的過程之後,便是安靜。沈言清睜開眼睛,似乎看到了另一個世界。暗夜裡的森林光影重重。腳邊,林梢、草叢、枯枝,到處都有各色的閃光點。整個叢林神秘斑爛,那些光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