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包袱裡點心的香味吸引了孩子,他本已經轉身,又回來仔細看看包袱一角露出的點心,使勁吸吸鼻子,聞到點心的香味,滿足般地嘆息一聲,才戀戀不捨地轉身要走。
小男孩眼中的淚水,在點心上徘徊不捨的目光,那聲滿足不捨的嘆息,與年齡不符的瘦小身體和老成,讓熊憶感到了一種深深的悲涼。他看出小男孩身上的衣服很陳舊,褲子也短了一截,明顯不合身,這是一個窮人家的孩子。看到小男孩從包袱上撿起的瓶子,他明白了,包袱打掉孩子手中的瓶子,瓶子裡的東西沒了,而他又不敢來找自己這些人講理,只能轉身離去,可是從來沒見過的點心,沒聞到過的香味讓孩子的天性暴露出來。
孩子的舉動熊憶能看明白,蕭曉雪也看明白了。見孩子轉身就走,她急忙出口挽留:“你等等,把包袱拿過來,姐姐給你吃點心。”
她已經能夠努力把語氣放的十分柔和了,可男孩卻嚇的顫抖不已,想跑又不敢,身子僵直了一會兒,慢慢轉身過來,撲通就跪在了地上:“大人,小人家裡什麼也沒有,賠不起您的包袱。求您放過我吧。”
快走到他面前的熊憶愣了,身後的蕭曉雪也愣了,袁雨風也愣了。冷風揚深深嘆口氣,看了一眼魯遜。魯遜也嘆氣,快步上前對熊憶道:“小仙女,我來吧。”
蕭曉雪無助地點頭。
魯遜趕緊上前扶男孩起來,輕聲細語地問他:“你別怕,我們不會讓你賠東西。你的東西是不是被打散了?給我看看好嗎?”
或許是魯遜隨從服飾的穿著讓小男孩沒有面對熊憶和蕭曉雪的害怕,他順從地站起身來,卻還是緊緊握住瓶子,不說不給,也不放手,一雙眼睛死死地看向包袱,似乎不相信魯遜的話。
熊憶仔細看看包袱,才發現包袱皮上被油浸溼了一大片。看來男孩是出來買油的,油瓶被打倒了。再看看包袱皮的用料比男孩的衣服料子都高貴許多,怪不得孩子害怕他們索賠。不是不知道水月國的現狀,窮富差異到了這種地步還是讓熊憶感到一種悲涼直透心底。
對現實的不滿,對自己無法短時間改變現狀的不滿,熊憶滿肚子的氣不能發。看著男孩直愣愣看向包袱的驚恐目光,他強壓下心頭的怒氣,衝男孩笑笑:“你別怕,看好了,包袱可是我弄髒的,與你沒有關係喲。”邊說邊來了一個大腳射門,包袱劃了個曲線,向街邊飛去。
熊憶滑稽的表演讓小男孩臉上有了笑容,感覺到熊憶的善意,他的心情稍微輕鬆了一些,看到熊憶期待的目光,他終於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不害怕了,但看包袱的眼神也明顯有可惜的表示。
熊憶見男孩放鬆了些,輕輕從他手中抽出瓶子看了看:“你是出來買油的嗎?這點油能吃多久?”
瓶子很小,能裝大概二兩油,握在熊憶的大手中,顯得更小了。
“一,一月……”男孩嘴皮子動動,小聲回答了熊憶的問題。
這點油就要吃一個月?熊憶愣愣地看著手中小小的瓶子,瞬間明白自己和蕭曉雪幹了一件多麼不可饒恕的事情。二兩油吃一個月,可見這點油對男孩一家來說也算奢侈品了。而他和蕭曉雪卻將這點奢侈品給打翻了……
“對不起,大哥哥賠你一瓶油好不好?”
“不,不,不,”小男孩邊說邊後退,熊憶的建議嚇住了他。
“呵呵,你別怕,是我們打翻了你的油,賠你是應該的,不僅該賠,還應該多賠。帶我們回你家,我們把錢賠給你的父母。”
他這樣說,男孩更害怕了:“不要,不要,爹爹會打的。”
“不會。”熊憶將笑容擺的更加燦爛“是我們錯在先,你爹爹怎麼會打你?”
不僅熊憶在說服男孩接受賠償,魯遜和袁雨風也竭力幫腔,蕭曉雪和冷風揚則自覺地站在旁邊不說話,生怕讓男孩子再害怕他們。
可是,無論熊憶臉上的笑容多燦爛,無論旁邊的人怎麼勸,男孩只是搖頭,就是不答應,還一個勁地想走。
正當大家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路邊一個看熱鬧的人慢慢走了過來:“各位放過孩子吧,如果真的不忍心,就賠孩子一瓶油,然後走你們的,當這事沒發生過。”
熊憶他們循聲看去,來人也是男子,身上的服飾表明該人是衙役。見熊憶他們看向他,來人笑笑:“他爹也不敢要你們的賠償,說不定還會責怪孩子多事。”
“你認識他?你是這裡的衙役?”蕭曉雪挺身而出,很不滿地看著對方:“我們和他協商賠償問題,關你何事?你怎麼知道他爹不敢要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