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周身從汗出如漿,到無汗可出。
撐到後來,忽的,他渾身一輕,靈臺一片空靈,靈魂深處產生了一種雀躍的歡喜。
許易能感覺到,每當自己身體疲憊到極限後,靈魂深處總有種說不出的滿足。
他猜測,隨著體魄的強健,靈魂也隨之堅強。
道理很簡單,身體愈強壯的人,往往精神和精力愈充沛,而精神和精力正是靈魂力的直觀反映。
要說,許易想的不錯,卻是隻知其一,未知其二。
他現在這種狀況,在禪宗有教,乃是入了“鬥者定”。
禪宗有高僧,打坐參佛,保持一種姿勢,能數日不眠不休,超然忘我,是一種奇妙的精神境界,此謂之入慧者定。
而許易能在高強度的鍛鍊下,忘我超然,精神入定,而入定後,精神御使著*繼續高強度的鍛鍊,此謂之“鬥者定”。
相傳禪宗鬥戰王佛,自修行起,便能在戰鬥中入定,狂戰無休止。
機緣巧合,許易今日便是入了這鬥者定。
一邊,軀體獲得高強度鍛體,溫養這靈魂。
一邊,靈魂滋潤鍛鍊著軀體,無痛無怖。
卻說許易正在玄妙境界,體悟著身體、靈魂之妙,驟起一道嬌喝,“鬍子叔,你還要練到什麼時候,我要吃飯!”卻是秋娃從一邊的軒床探出小腦袋,大聲叫喊。
聲入耳來,靈魂一顫,各種痛覺強壓而來,兩個石鎖先後滑出,許易身子一軟,險些癱倒在地。
機緣巧合的鬥者定,就此中斷。
許易定了定神,回憶著先前的玄妙境界,伸手摸了摸胳膊,沒發現什麼不一樣的,卻冥冥中又感覺哪裡不一樣了。
“鬍子叔,人家餓了!”
忍無可忍的秋娃終於從房間躥了出來,抱著許易的長腿,使勁搖晃。
“送飯的人到門口了,快去拿飯吧。”
許易話音方落,噠噠,傳來大門銅環叩響的聲音。
秋娃立時鬆了手,歡呼一聲,躥了出去。
“不對!”
許易自語一句,心頭騰起狂喜。
他知道哪裡不一樣了,是自己的感知力又強大了。
原本,他能感知方圓十丈左右的動靜,但這種感知是粗糙的,閉上眼睛,他只能感覺到某處有人,某處有物。
而此時,他的感知範圍雖未擴大,卻精細了無數倍。
就拿方才敲門之聲而言,放在以往,他頂多能感知門前有人走來,卻並不能判別方向。
而方才,他不僅清晰感知有人要進門,甚至那人握住銅環的輕微聲音,也被他精準察覺。
許易閉上眼睛,張開雙臂,放開全部意識,這一刻,世界鮮活了,變樣了。
門前十丈高的老槐樹稍的鷹巢內,小鷹正大張著嫩黃的小嘴,等著母鷹銜蟲來喂。
陰溝裡的花瓣蛇洞穴中,一顆蛇卵的外殼正寸寸龜裂。
鄰院正中的魚缸,三條金鯉,正浮出水面,換氣吐泡。
晚風徐徐,竹葉莎莎,花落星雨,許易每一個毛孔都在閱讀著這個世界。
………………
吃罷晚飯,許易伺候慕伯喝了藥躺下,便搬了竹靠,在院中納涼。
愛湊熱鬧的秋娃,纏著他說了兩個故事,便趴在他腿上睡了。
藉著微光,觀書片刻,許易仰起頭,極目天際。
迢迢銀河,群星燦爛,北斗如勺,太陰半隱,看著看著,許易不禁有些出神。
獨在異鄉為異客,恐怕也只有這蒼茫星空,才能讓他稍稍找回前世的影子。
“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不知道修煉到這種地步,我是否能超越輪迴,回到原來的世界。”
許易喃喃道。
就在許易繾綣鄉愁之際,大門被重重擂響了,念頭稍動,許易便知道誰來了,趕忙抱了秋娃回房,又疾步折回,將門開啟,“大晚上的,您老不在家歇著,跑我這兒串門來了。”
來人正是周夫子,衣衫不整,氣喘吁吁,極是慌亂。
不待周夫子接茬,又一人撞進門來,抓住許易肩膀便喊,“東主,好機會,天大的好機會,趕緊把錢與我,我去下注,錯過了可就虧大了。”
來人身材瘦削,臉盤挺大,背後揹著個碩大包袱,不是許易上午在東城僱下的袁青花又是何人。
周夫子,袁青花驟然齊來,兩人各有焦灼,許易大略猜到,所謂何來,先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