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說到這兒,她就笑,”如今誰不知道皇后娘娘最是賢德仁厚的,那個傅小姐進了宮,皇后娘娘定不會讓她受委屈。”
我就笑,”才說嬤嬤是這宮裡的老人精兒,看問題果然和別人不同,嗯,就當是這個緣故罷,左右,咱們猜也都是白猜,太后娘娘到底是怎麼想的,也只有太后娘娘自己知道了。”
王嬤嬤忙點頭,”那是,那是呢。”
我看著她腿上的棉袍子,被茶水浸溼的水漬已被火盆烘的幹了,於是就話題一轉,”你和你弟弟相見,可怎麼樣了?”休畝嗎弟。
那王嬤嬤忙道,”謝娘娘掛念,奴婢的弟弟一切都好,奴婢用娘娘幫襯的銀子錢讓他在京裡買了個臨街的宅子,前面開茶葉店,後面是住人的,聽說過得極好,”說著,她就起身拜倒,”奴婢本以為這一生都再見不到弟弟的了,如今幸得娘娘和龔國丈的垂憐,幫奴婢姐弟團圓,在京中又有了落腳之地,這一切全都是娘娘恩賜的,奴婢給娘娘立了長生牌位,日夜上香,求菩薩保佑娘娘長命百歲,和樂安康,娘娘……”
她這裡越說越激動,我卻不耐煩,唯恐又聽見什麼當牛做馬的來,忙向青綾使了個眼色,青綾會意,上前扶住了,道,”嬤嬤有記著娘娘的心就很好,娘娘哪裡就圖你這些呢,快起來吧,讓人瞧見了不成樣子。”
王嬤嬤啜泣著起了身,我命青綾又拿了兩錠金子給了她,她推辭不敢要,我語氣淡然道,”收著罷,再怎麼著,你弟弟一家初進京城,正是要用錢的時候呢,本宮雖要父親好生的照看他們,可也難抵有個萬一不是,”說到這裡,我的語氣又一冷,”只是你得告訴你弟弟,這京城不是別的地方,得眼明心亮,知道誰是該親近的,誰是不能親近的,別哪天糊塗了心思耀花了眼,亂說亂做了什麼,可別怪本宮的父親沒有照顧好他們。”
王嬤嬤的眼神刷的從我臉上掃過,裡面盡是驚悸和戒備,我這話裡到底什麼意思,說給誰聽的,以她的心智,根本是一聽就懂,我輕輕的笑,目光卻冷冽如刀,一字一頓的,”王嬤嬤,你可明白了?”
她的臉色有些發白,卻不敢有半點含糊,慌忙點頭,”皇后娘娘您,您放心,奴婢,奴婢明白。””明白就好,”我懶懶的靠進身後的羽毛軟墊內,”外面的天暗沉得很,想是要下雪了,青綾啊,送王嬤嬤出去罷。”
青綾答應了一聲,我微合著眼不再看她們,耳聽得王嬤嬤告了退,悉悉索索的隨著青綾退了出去,我這才又猛的睜開了眼,手指在袖子裡,一點一點的握成了拳。
王嬤嬤的猜測,分明是和我想到了一處。太后這麼多年之所以不讓侄女進宮,又命不許人家,如今看來,分明就是在等今日,她從一開始就想要讓她這個侄女當皇后,無奈憑空橫出來一個夏明強,為了權宜,她只能忍痛割愛,改立夏家的女兒為後,而她其實在做這個決定時,就已經算計好不讓夏婉華這個皇后當太久,而無論是夏婉華,還是陳綺嫣姐妹,甚至包括我在內,都是她穩固牽制朝綱的一個棋子罷了!
如今夏明強和陳正坤成功除去,皇權盡歸了慕如風之手,縱然有一個我佔住皇后的位子,卻是無根無基,不足為奇,如此,她才會以從一品貴妃這樣高的位份迎她那位侄女入宮,甚至,對我這個皇后,連交代一聲都不用。
因為在她的心裡,已經沒有我這個皇后了。
她心中的皇后,乃是那位即將進宮的她的侄女兒,由從一品貴妃入宮,侍寢後名正言順的晉至正一品皇貴妃,皇貴妃呵,離我這個皇后只差了一級!而我這個皇后從此就成了宮中的擺設。
而想來我就算願意當這個擺設,也是當不了多久的,這一級在太后的眼裡,也就是個時間而已,時間一到,我就如那著落於桌面的塵埃,被輕輕一吹,便消於無形!
這樣昭然若揭的用心,我卻直到現在才看明白了,我真是愚蠢。
到今時今日,我只是奇怪,奇怪她為什麼不直接將我廢了,然後將她的侄女以後禮相聘了入宮,豈不更加的榮耀風光?
青綾進屋時,目光只在我的臉上一轉,就嚇得叫了起來,”娘娘,您,您怎麼了,您的臉色怎麼這樣白?”
說話間,她已經來到我的跟前,一面伸手探我的額頭,一面又要喚紅綾去傳太醫,被我死命的抓住她的手,定然搖頭,”不,不要驚動任何人。”
她被我這副神情嚇住,”娘娘,您,您怎麼了?”
我站起身子,慢慢的走了幾步,臉上的神情卻是無比的剛毅堅定,我看向青綾,”方才王嬤嬤的話你也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