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上頭趙萼綠笑著道:“七娘要尋九郎嗎?方才四郎有事要請他一同商量,如今他們都到書房裡去了。”
卓昭節聞言,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果然如今就剩了女眷們還在,包括時採風在內,男子全部都去了書房,她立刻明白過來,所謂今日慶賀一下趙萼綠有孕,恐怕只是其一,其二還是真定郡王要尋他們議事,尋個由頭把人叫過來罷了。
當下心照不宣,微微笑道:“原來是這樣,多謝郡王妃見告了。”
“這樣客氣做什麼?你照著從前叫我趙姐姐好了。”趙萼綠心情很好,嗔了她一句,道,“方才九郎看你看舞看得入神就沒驚動你,他倒是不怕打擾我的,讓我告訴你一聲——這小子打小就頑劣得緊,雖然曉得他向來喜歡你,我到今兒也才知道他細心起來這般的無微不至。”
卓昭節微微紅了臉,嗔道:“趙姐姐如今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倒也不要處處調侃著我啊?好歹我今兒可是好心好意來賀你的呢!”
趙萼綠招手叫她坐到自己身邊去,道:“好啦好啦,我不說你,你過來咱們說話方便些——放心,四郎他們怕是要個把時辰才能回來的。”
卓昭節目光一掃,卻見旁邊唐千夏與蘇語嫣、慕空蟬湊在了一起,似又鬥起了酒,她如今已然出閣,不比從前在卓家做小娘子時候自在,雖然也幫著赫氏打理家務,但總歸不是當家人,出來赴宴之類也不怕喝醉,大不了回去之後與遊氏、赫氏告個罪,睡上一兩日罷了,現在她才接手雍城侯府,即使有寧搖碧鼎立支援,總歸每日裡都要視事的,卻是不想參與了,趙萼綠叫她,倒也正好,就移到上首趙萼綠的席旁,卻不肯去坐真定郡王空出來的地方,只叫人加了張窄榻在側。
趙萼綠嗔了她兩句客氣,見卓昭節堅持,也只能隨了她,道:“我真心說一句,你不要和我太生份了,這一年多來我都沒怎麼和你們來往,最怕的就是因此就生了罅隙。”
卓昭節笑著道:“要說這個,這一年多來咱們確實不怎麼見到了。”
“為人婦總是這樣,出閣的時候聽祖父拉著我叮囑說為婦了總是不自由的,那會倒沒多想,到真正做了這郡王妃才曉得。”趙萼綠嘆了口氣,卓昭節於是道:“趙姐姐這話說得——你如今不是很好麼?我看郡王待你也是好的,如今又有了身子。”
趙萼綠一抿嘴,道:“我也不是說過的不好,只是總覺得不如從前那麼自由罷了。”
“那趙姐姐是願意過從前的日子呢,還是喜歡現下這一刻?”卓昭節知道她對真定郡王死心塌地的很,就故意問。
果然趙萼綠嗔她一眼,道:“我想和你說幾句心裡話——你就不能說點我愛聽想聽的?”
卓昭節啊呀了一聲,道:“這可是趙姐姐你沒說清楚,我怎麼知道你要聽的是什麼呢?我說你如今過得好——你又不愛聽了,難道要說我心疼你?這差使可不該我來做的,難道郡王做的還不夠好嗎?”
“你……”趙萼綠指著她,想了片刻,卻是撲哧一笑,道,“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瞧你這強詞奪理的樣子,活脫脫是個寧九在這兒!”
卓昭節笑著道:“趙姐姐何嘗不和郡王一個樣兒?說不過我,就拉了九郎出來,到底成婚有一年多了,越發的有夫妻相。”
趙萼綠笑著求饒:“罷了罷了,我本來就不是寧九的對手,如今你學了他,我也不敢說你了,咱們講和好不好?”
就轉了話題,“你看這班歌舞伎技藝還好嗎?紀陽長公主的生辰是在七月裡,那時候照例是到了翠微山了,自不在長安——你如今到教坊或北地那些地方去買人調教,辰光有些緊,不過若是遇見天分好的,倒也能上場。”
因見卓昭節聽了這話就露出詫異之色,趙萼綠也是一愣,她心念略轉就明白了過來,道:“敏平侯府裡,因為如今還沒分家,這些個伎人料想是你大伯母那邊掌著的,這些個人到底是下九流,料想也沒告訴你,雍城侯府——雍城侯夫人去的早,自她去後,雍城侯府唯一辦過一回宴就是你進門了,那時候宴上的伎人還是紀陽長公主府裡臨時借用的,如今你既然過了門,侯府這邊有了當家主母,往後逢年過節、遇著事情,少不得也要開宴,哪裡能少得了歌伎、舞伎助興?總從教坊叫也不成件事情,總得養起一班來的。”
卓昭節被她提醒,方才醒悟——如今士大夫家,幾乎每戶都養著歌舞伎人,這些人也不一定會與家中主人有染,更多的是用來待客與席上助興的,若是有客人喜歡,開口索取,主人多半也就這麼送了,與擺設一般,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