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床頭櫃子上,在身上摸了摸,掏出兜裡的手帕,展開,將冰倒在上面。
傅迷薇看見那熟悉的灰白格子,頓時發出一聲呻吟。
“怎麼了,疼嗎?”他正要把裹著冰的帕子放在她的腳腕,聞言急忙停手。
傅迷薇抱頭:“不是……”又是手帕,她已經浪費他幾塊手帕了?……三塊?四塊?記不清。
周予明笑笑,安撫說:“我看你沒有傷到骨頭,所以應該沒事兒,冰敷一敷,如果還不好,明兒我陪你看醫生去。”
“不用不用……”傅迷薇忙搖頭,又伸手去按住那簡易冰袋,“我自己來……”
周予明並沒有鬆手,於是她的手正好壓在了他的手指上。
他的手指溫熱。
讓她一瞬想起方才他拉著她回別墅來時候的感覺。那時候走在吹著冷風黑暗路上的她,渾身冰涼,他掌心傳來的一抹溫暖格外清晰。
傅迷薇一愣,像是觸電一樣將手揮開。
周予明掃她一眼,垂下眼皮,沉默片刻,才緩緩地說:“小傅……我剛才想了會兒,我的確……是有些冒昧了,如果惹得你……反感,你完全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不用放在心上……”
他斟酌著,不想讓自己說錯每一個字。
但是要說出這每一個字,卻又如此的艱難,字字千鈞一般。
傅迷薇抖了一抖。
她看著那壓著帕子的安靜的手指,又看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忽然口乾舌燥。
周予明極快掃了她一眼,卻又不敢細看她的表情,重又垂下眼皮,假裝無事似的笑了笑:“我本來不想給你任何壓力,真的……”
這一刻他的演技全無,笑得如此之勉強,讓人想給差評。
但是還未說完,眼前一花,周予明還沒來得及抬頭,唇上就被一種綿軟的感覺,輕輕壓下。
他本能地閉了閉眼,卻又不可置信地緩緩睜開。
近在咫尺,他看著眼前人:傅迷薇閉著雙眼,長長地睫毛絲絲抖動,勾勒出如夢的弧線。
就算他知道正在發生的是什麼,卻仍是不能相信這正在發生的發生。
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腎上腺素”的作用,他的心跳加快,瞳孔放大,血液像是在血管中飛舞,瀕死卻又狂喜的窒息感。
這其實只是如同花火燃燒的一瞬間。
對他來說卻像是等待了半世紀。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空氣清冽的早上,雖然風依舊大,氣候依舊嚴寒。
不知哪裡傳來幾聲鞭炮的響聲,畢竟快到年關。
傅迷薇坐在計程車上,歪頭看著窗外的風景,不知不覺中,淚順著眼角悄無聲息地落下。
下車時候,接到了小助理的電話。
她吸吸鼻子,打起精神,氣勢恢宏地問:“小朱,什麼事?”
小助理唧唧喳喳:“薇薇姐,這幾天一直有人找我,說有什麼劇要找你做女主角,約你吃飯什麼的……”
傅迷薇眼神一暗。
但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小助理又飛快地說:“不過按照薇薇姐之前跟我說的,我當然還是一概都推了……但是呢、其中真有個不錯的,是崔導的戲呢……可惜可惜。”
傅迷薇笑了笑:“行了別可惜了,你幹得好,如果還有,一律都殺無赦就行了記得啊。”
小助理嘖嘖了兩聲,說:“薇薇姐,其實我覺著,也許他們真的是想吃個飯而已?你要是上了崔導的戲,那可得妥妥地一線了啊。”
傅迷薇哼了聲:“是啊,到那時候,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兒就是把你踹到太平洋,另找一個金牌助理。”
“薇薇姐!”小助理尖叫,“誰要再敢打這種電話,我一定統統都一丈紅了!”
傅迷薇哈哈大笑,掛了機。
心情稍微有些平復,她深吸一口氣,撩了撩頭髮,雄赳赳地往影視城裡走。
手機卻又響起。
她本來以為是小助理又有事情忘記了,笑盈盈掏出手機看了眼,卻見來電顯示居然是:周老師。
笑容頓時如秋風掃落葉般蕩然無存。
如握了個燙手山芋,傅迷薇遲疑,終於還是按了忽略鍵。
不行,不是這個時候,她好不容易恢復的心情不能再接受來自他的任何刺激,就算是聲音也不行。
隔了陣兒,手機又響亮地叫了聲,是條簡訊。
傅迷薇掏出來看了看。
是周予明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