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園本就是一個最容易讓人生出“生命脆弱”“生命易逝”諸如此類感慨的地方,眼下尤夢愣愣地看著墓碑上楚溪芩的照片,心中更是千迴百轉,各種滋味複雜。
這就是因為她而消損的一個小生命嗎?
楚御擎從她懷中拿走一束菊花,半蹲下身。從口袋裡拿出一塊細布,仔細的擦拭楚溪岑墓碑上的灰塵。
“溪溪,我帶我妻子來看你了。這是你嫂子,尤夢。”楚御擎看著楚溪芩的照片,柔聲地介紹道。
尤夢一怔,錯愕地看向楚御擎,不知該如何是好。
楚御擎向她招手,“過來見見她。”
尤夢下意識的就上前了幾步,半蹲在楚御擎的身旁,將懷中的菊花,放在了墓前。
“楚御擎,我……”尤夢的腦袋就像宕機了一樣,不明白楚御擎為什麼要帶她來見楚溪芩,更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向楚溪芩這樣介紹她。
“溪溪四歲的時候,有一天從外公外婆那回楚家老宅,預計是下午時分就能到家。但因為當天路上出了車禍,又加上碰到了晚高峰堵車,所以一直到了晚上都沒到。後來我們就接到了她出了車禍,和司機一起被送往醫院的電話。”楚御擎凝著楚溪芩的照片,緩緩道。
尤夢抓緊了衣角,臉色有些發白。
“到了醫院後,我們才知道。是因為一輛麵包車突然失控,司機閃躲不及,才撞上了溪溪所坐的車。溪溪被送進醫院後沒多久,就因為急性腦積水去世了。我媽媽痛不欲生,我爸爸悲憤交加,當即就讓人去查那個失控的麵包車是怎麼回事。”楚御擎嗓音平靜。
尤夢卻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很快,我爸爸就查出了是怎麼一回事。那輛麵包車撞得不輕,幾近報廢了。麵包車裡一共三個男人,一個小女孩。其中兩個男人當場就死亡了,唯有那個小女孩和最後一個男人,被送進了醫院。
被送進醫院的男人傷得不重,但小女孩卻一直暈迷。在我爸爸的嚴刑拷打下,那個男人道出了實情。他們是要把小女孩賣到山區裡去的。但小女孩不是他們拐來的,而是被她媽媽用一萬塊錢,賣給他們的。小女孩被下了安眠藥,中途醒來,不肯接受這個事實,亂動方向盤,才導致出了車禍。”楚御擎道。
尤夢呼吸不暢,站起了身。楚御擎也跟著她站了起來。
她低垂著眼,看著地面的某點。他看著她,靜靜地繼續道,“我爸知道實情後,覺得那個小女孩著實可憐,被自己最親近的人賣了,是無辜的。他只重重地懲罰了那個男人。但當時的我,卻不那麼認為。我承認,那個小女孩很可憐,但我不認為她是無辜的。所以我才會讓保鏢,在小女孩醒後,帶她來見我。”
尤夢咬著下唇,心裡堵的慌。
“小時候的我,跟你說的那番話,是真話。我當時的確想讓你一命償一命。但,你從萊山回來出車禍,醒來後記起了五歲的事時,我跟你說的,’她的死,和你無關’,並不是糊弄之語,也是真話。”楚御擎一瞬不瞬地凝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