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好傷吧,不要隨我們同去。後日一早,我跟劉鬍子率兄弟們啟程。你在軍營留守。”柳世成吩咐道。
“唉,只留我一個人,多沒意思。”小揚子嘟起嘴。
“不光你一個人,還有一個小隊的兄弟陪著你呢。等我們凱旋歸來吧。”劉鬍子樂呵呵地摸了摸小揚子如麥芒一般短而粗硬的頭。
“你們又當我是小孩子。”小揚子撇了撇嘴,躺下去,背對著他們,佯裝生氣。
劉鬍子笑了笑,去看柳世成。柳世成暗中嘆了口氣,囑咐小揚子好好休息之後,才跟著劉鬍子出了門。
“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還要備好軍餉和馬匹。”柳世成對劉鬍子說道。
“柳將軍,”劉鬍子拉住柳世成,呵呵笑道:“咱們這一走,不知道這仗要打多久。短則十天半個月,長則一年半載。你不想再跟誰話個別嗎?”
柳世成微微挑眉,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跟誰話別?”
“呵呵,將軍也不用那麼靦腆。咱們都是當兵打仗的粗人,不是那些戲裡唱的張生或者寧彩臣,扭扭捏捏不像個男人。咱有話直說。將軍,你是不是對陳四小姐有意思?”劉鬍子笑道。
柳世成聽罷,忙將目光垂下來,眨了眨眼睛,抬起手指蹭了蹭鼻端,不再說話。
劉鬍子瞧他的反應,笑道:“被我說中了吧?將軍,我可聽說,陳四小姐已經許了人家,也是蘇州城裡數一數二的富豪子弟。”
柳世成一聽,心中一涼,像是碎了把玻璃片,紮在心上。但他還是開了口:“既然如此,你還跟我提陳四小姐做什麼?”
“可我還聽說,陳四小姐死活不樂意。這樣的話,不如你去帶陳四小姐一起走。我看那四小姐對你倒是有幾分情意,上次見了我,還特意詢問你的傷勢。”
“我們行軍打仗,帶著個女孩子做什麼!”柳世成苦笑道。但劉鬍子一番話,卻引起了他想再見見陳青絮的心思。
“要不你就去把陳四小姐搶了來,等我們打勝這場仗,就讓你跟陳四小姐成親!”劉鬍子笑道。
“搶什麼搶,我們又不是匪徒!”柳世成輕斥道,但心裡卻在考慮劉鬍子的話。柳世成也是個脾氣暴躁的人,只是在感情上有點溫吞,總覺得主動追在女孩子身後,便是沒面子,沒點志氣的事。
“反正我的話已說到了,將軍想怎樣做都隨意好了。但陳四小姐那樣的女孩子,錯過了,可是要後悔的。”劉鬍子故意地長嘆了口氣,拍了拍柳世成的肩膀,邊搖頭邊走開。
柳世成呆呆地站在原地,回想著劉鬍子的話,一時半刻地失了心神。
劉鬍子走出一段路,又折了回來,對柳世成笑道:“將軍啊,好像陳四小姐喜歡聽戲。”
“什麼?”柳世成瞪向他。劉鬍子卻促狹地笑著走開了。
陳四小姐喜歡聽戲。柳世成這才將這話消化掉。他恍然明白劉鬍子話裡的弦外之音。若是想見陳四小姐,大概可以把她約到戲園子。
柳世成想到這裡,禁不住彎了彎唇角,兀自笑了笑。但轉念一想,陳四小姐已經許配了人家,過段時間或許就要完婚,心情又立馬晦暗了下來。
但無論如何,自己這一走,怕是短時間內回不來了。若是這樣,不如在臨行前看她最後一眼,也好在硝煙戰火時那冰冷的夜裡回想她的容顏。
若是成不了她的男人,讓她能夠住進自己心裡,也是好的。
………【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陳園裡,陳培源起床後,陳夫人便差人將他喚了過去。此時,天氣已經轉熱,夾襖是穿不住了。陳夫人便將二少奶奶新做好的長衫給了陳培源穿。陳培源沒有留下,說是習慣了洋人的穿著,也還是穿著襯衣和馬甲。
這天,柳世成到了蘇州城,一路找到陳青絮教書的那個學校。他跟門衛打過招呼,問到陳青絮上課的教室,才慢慢騰騰地走上樓梯。
他悄悄地上了樓,到那教室門外,從窗戶外看進去。只見陳青絮正站在講臺前,給一幫十三四歲的孩子們上課。這學校本是洋人投資建的,聽說其中一個是城裡教堂中的神父。因此上課的設施比中國私塾完全不同,教室裡還懸掛著一塊黑木板,上面畫滿了白色的字。扭扭曲曲的,好像是洋文,柳世成完全看不懂。而陳青絮舉著課本,一本正經地講著書上的東西,好似完全沒了平時囂張跋扈的樣子,多了幾分安靜的可愛。她時而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便覆蓋下來,在眼下打出淡淡的陰影。烏黑的辮隨著動作時而跳躍,長長的,卷卷的,給柳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