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手。為了爭一點都還不知道在哪、有多少的業務,他們竟然從全國各地奔波至此,看著讓他這個科技工作者也是一陣心酸,頗有兔死狐悲之感。
這個年代的科技工作者,混得好慘啊!
按理說,他們的聰明才智,應該是國家強盛的基礎,可看他們此刻的裝束、精氣神,哪還有一點天之驕子的豪情萬狀?
看到他們這個樣子,郭逸銘打從心眼裡感到非常的傷心。
他眼望天空,好容易才控制住翻騰的心情,對舒雨菲說道:“去安排一下,把他們都接待好。天冷,不要睡在外面,最好都安排在室內,招待所裡大家擠擠,安排不了再在會議室、大禮堂打地鋪。另外你讓人去通知一下市委市府方面,這麼多單位來人,我們不通知一下是不行的,並問他們能不能買一批大衣、換洗衣裳什麼的,回來安排他們梳洗一下,換身乾淨衣裳。總不能讓他們就這個樣子參加會議,錢,就從我個人帳上開,算是我對同行們的一點心意……”
“我知道了,這就去安排!”舒雨菲也是才從美國回來,一身的疲憊,可還是雷厲風行,立即就去組織接待工作。
“我們每前進一步,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啊,太艱難了……”
過了很久,郭依明才幽幽嘆了一口氣。他可以靠著後世那些先進的科技理念、技術,縱橫睥睨。可對於身處這個時代的科技工作者來說,卻是在迷霧中探索,同時還要忍受國家經濟轉向帶給他們的巨大傷痛。而即便這樣,他們卻還是堅持在科學探索的道路上一直前行,從未放棄。
他在這個時代越久,就越是佩服這個時代的科技前輩。他們付出的這麼多,得到的卻那麼少,但始終沒有放棄對科學、對真理的孜孜追求。這種精神,是他這個後輩所無法體會,也無法做到的。
他的心情感到異常沉重。
他不是聖人,他沒有割肉飼鷹的勇氣,也沒有力挽狂瀾充當擎天玉柱的能力,他只能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給與他們一點指引、一點忠告,希望他們所受的苦難能夠少一點,也就只能這樣了。
“對了,董老在忙什麼,怎麼好久沒看到他老人家了,身體還好吧?”郭逸銘不想讓自己的心情總是這麼沉重,便轉移話題,問傅林道。
董老是他的祖師爺,以前常常到他這裡來,很多時候待在這邊的時間比在材料所還多。他是國寶級專家,也不會有人給他硬性指定工作地點,所以他經常穿梭於兩個研究所之間,也沒人說什麼。有時候大家都戲稱他是不是打算在這邊安營紮寨了,不如干脆讓郭逸銘也給他老開一份工資算了。
郭逸銘對這位祖師爺是很尊重的,雖然對方的理論水平限於時代的侷限性,還不如他豐富。但如果沒有這位祖師爺開創的道路,他們這些後生小子,又怎麼可能取得更多的成績呢。
他們的所有成績,都不過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而來。
對於祖師爺,他有一種發自肺腑的感激和崇敬,老爺子找他談論技術問題,他也從不拒絕。雖說一些最尖端的東西不方便說,但也旁敲側擊,給了對方一些提示,想來對老人的研究工作,能夠帶來巨大幫助。
好幾個月了,董老都沒再出現,他不覺有些擔心。老人已經七十多歲了,在這個醫療水平不高的時代,說走就走了,他真的害怕因為自己的出現,而讓這位可敬的老人提前離開這個世界。
他還想讓祖師爺看到更多的先進科技在國內生根發芽,看到他能夠為自己的巨大成就而驕傲。
很多時候,他認為這個世界上最瞭解他的,也只有這些真心從事科研的老一輩科學家,而不是那些商人、政客。
“他最近在忙一個大任務,成都方面提出了一種靜不穩定課題,這就需要具有強大計算能力的微處理器。空軍方面對實現可能很存疑惑,因此成都方面向我們求援,他正在對你們那款混合並行……”
傅林也陷入在對這些同行的深切同情之中,隨口答道。他們作為最高科研單位,雖說大家日子都不怎麼樣,但還過得去。而且材料所靠著和中美電子研究所的關係,混了不少好處,可以說是系統內日子過得最滋潤的。
但看到同行們的悲慘境遇,他也頗為心酸。
於是在心不在焉的情況下,就隨口回答了郭逸銘的問題,但立即他就警醒過來,連忙不動聲色地住了口,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兩人相處太久了,而對方的身份、對技術的高深見解,很多時候他都忽略了郭逸銘的年紀,把他當作了國內的一位技術專家,所以才會失口。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