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的人,而且還稀奇古怪地修了個“須彌芥子小世界”,再說,連狗盾都修了,生與死也就那麼回事。
最重要的是,他急需“求變”。變則通,通則勝。好比他的第一次“求變”。當初他在一重天時,若聞到血腥味不敢往洞口內尋,也就不會遇到妖猿和老和尚,也就沒了後來的白sè圈圈和《寶幢王佛有相諍言》,更不可能突破一山世界。
變,他必須求變。
不管井下等待他的是好運還是噩運,他都得變。否則,就得被李筱染的徒弟給活活欺負得吐血而亡。
上次在井口處,他的身體產生了莫名悸動,彷彿整個身體的器官和血肉都受到某種強力牽引,要脫幅而飛。
但是這次,一切都很平靜。似乎井下的妖魔放開禁制,在期盼他的到訪似的。
順著井口往下滑行,速度不快不慢,但水井的深度還是讓李莫野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首先是冷,越往下越冷;然後是黑,一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黝黑,本來,他進入一山之境後,身體遠遠超越常人,眼睛能在黑暗中視物,但井下彷彿是另一個極端世界。再然後是靜,靜謐到彷彿來到一個無聲無息的世界。
他估摸著下滑了近兩百米後,終於,他總算在井底看到了一泓水漬。水漬微微反光,使得他的眼睛能看個模糊。
是口枯井?
他使勁揉了揉眼睛,沒錯,井底是一片淤泥,唯剩巴掌大小的一灘水漬。哪有什麼妖魔?
正當他失望yù歸時,他的眼睛不經意瞟到了淤泥上。
不對,淤泥似乎形成某種陣法圖案,那一條條皺褶,像是直線符籙,那一層層不規則的圓圈,不正是曲線符嗎?
看到這裡,李莫野隱隱有些激動,有些期待了。
他倏然催動起體內的火靈根,瞬間,他的十根手指尖上閃爍著十簇細小的火焰。
火焰雖小,但井下卻大亮。
陣法,的確是種陣法。李莫野認真地回想起曾經涉獵過的符陣。不多時,一種名為“萬年禁斷封印大陣”的名字出現在他腦海裡。
這種陣法早已失傳,僅僅在某個符陣大師的手札中出現過,而且這個符陣大師只是憑前人的描述,憑想象模擬出陣法的雛形圖案,並宣告這種陣法一旦建成,破解難度非常之大。唯有合道後的八萬四千之境,或者九天仙境才能破陣而出。
李莫野回想陣法的草圖,忽然想到鎮妖井上的伏魔殿,再看看井低的一灘水漬,不由恍悟。這個陣法的力量之源是井底之水,至於是種什麼特殊的水,他暫時不瞭解,陣法的壓制驅動則是井上的伏魔殿。不難想象,伏魔殿存在時,絕對是全方位封鎖住井口,外界哪怕一絲空氣都不得滲入。
而現在,他之所以能長驅直入,進入陣法陣眼,那是因為,伏魔殿已毀,井水逐漸乾枯。水即陣法之靈力,水乾靈力消。
如此一來,即便是井下鎮壓著巨魔大妖,恐怕距離逃去鎮妖井不遠了。
想到這,李莫野的雙腳小心翼翼踩上一條曲線符泥。
隨著他的雙腳,身體逐漸下陷,被符泥波紋掠過時。李莫野感覺神魂像是被人用重錘狠敲了一記。登時眼前一黑。直接向下栽去。
等他雙腳落地時,仍然感覺一陣暈眩,站立不穩。
出乎他的想象,出現在他面前的竟是一座巨大的祭壇,祭壇高達百米,僅黑sè的底座就有三四十米之高。整座祭壇的風格古樸而蒼涼。帶金屬光澤的牆面刻滿了奇異的符籙,而且這些線條彷彿是活的,有生命的,它們竟在不斷起伏,流動,改變……
李莫野真正的被震撼到了,他第一次看見一座能自己改變移動的活陣。在陣法中講,活即使死,這是一座活陣,但對祭壇內受困的人或妖魔來說,不啻是個死陣。永世無法逃離。
僅僅三個眨眼的功夫,以李莫野的眼力,亦看到陣法流動了五次,變換出五種不同的陣法。這還是李莫野通曉一切陣法符籙的基礎,否則,哪怕換南宮老祖來,他也僅僅能看出兩道三種陣法。
這是一個完全超乎想象的陣中之陣,李莫野想不出,是何人花費如此心血,來設計一個前所未見的絕陣?
僅僅他認識的一些材料,讓他花十輩子也收羅不到,更別說他不認識的一些奇怪的輔助法寶。
李莫野心想,如果換他,他寧可殺死對方,也斷然不會廢如此功夫去玩陣法囚禁。
不過,他倒是有些微微同情被鎮壓的妖魔,被這種殘酷的陣中之陣鎮壓,生不如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