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沒有如果
唐少軒道:“李家被滅門,只有她逃過了,她是從屍堆裡爬出來的,我去見她的時候,她死死抱著一把劍,站在一幅畫像背後,皇上會饒過她,也是因為那一幅畫。”
他說得平靜,聽見李家被滅門,舒錦的心還是狠狠刺了一下,她微微抿唇,渾身不由緊繃。似乎感覺到她的悲傷,唐少軒抱緊了她,笑道:“你知道那幅畫是誰嗎?就是當年我為你畫的觀音像,皇上念在你的情意上,放過了她。”
遙遠的記憶似乎被喚醒,舒錦微微閉眼,十五年前的時候,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最終會和唐少軒在一起了。若不是因為她受傷,若不是他捨命救她,若不是他願意放棄所有答應和她離開……
可是,人生其實沒有太多也許,沒有太多巧合。冥冥中自有天意,有時候人生的軌道,其實是被命運推著向前走。
“太久的事情了,我都忘記了。”舒錦輕聲道。
唐少軒笑著,輕吻她的額頭,道:“傻瓜,睡覺吧,再多的事,不是還有我嗎。”
靠在他懷裡,舒錦才有了溫暖,安心的閉上眼。是啊,她還有他,還有唐朝唐惜,還有這個家。
唐惜的房間內,月光柔柔的灑進來,李笙睡得極不安穩。屋子裡多了個陌生人,唐惜本來很不容易睡著,又被李笙折騰得不耐煩了,猛地起身。
“你還讓不讓人睡覺啊!”唐惜惱火的叫著,猛地起身瞪身旁的李笙。
她還在睡,卻睡得極不安穩,緊閉的眼裡不斷有淚水溢位,順著眼睛流下,彷彿夢見了極可怕的事情,她掙扎著,喃喃喊著什麼。
唐惜愣住,忍不住伸手去推她:“喂,你不要裝神弄鬼。”
“娘……”李笙哭著,張手抓著,痛苦的哭泣著。
唐惜心中怕了,不知道她夢見了什麼,可是她的模樣很可怕。她慌忙推醒她,喊著:“李笙你醒醒,李笙!”
從前,死了
李笙被她推醒,迷迷糊糊的睜眼,只見唐惜一臉焦急的望著她,她掙扎著起身,問:“什麼事?”
唐惜指著她道:“你做了什麼夢,哭什麼呢?”
李笙頓時不語,呆呆的坐在那裡,突然緊抱了雙腿,蜷縮在一角。她不敢睡覺,害怕睡覺,甚至害怕閉眼。每一場睡覺都成了一種折磨。那些屬於她的幸福早已遠去。爹死了,娘也死了,她沒有家,什麼也沒有。
唐惜見她這樣,更加好奇了,於是過去,問:“你怎麼了?”
李笙不語,唐惜於是道:“你夢見了什麼了?不要怕,那只是夢。我也經常夢見我娘不要我了,可是第二天起來,娘一樣會叫我起來吃飯,那只是夢,每次我夢見娘不要我的時候我就會告訴自己,那是夢。然後我就不難過了。”
李笙眼中滾出淚來,那一場殺戮,是夢嗎?是不是一夢醒來,爹就會出現在眼前?
唐惜突然似想起什麼,翻身躍下床,翻箱倒櫃的找東西,搬出一個匣子來,翻出一個盒子來,又蹬蹬蹬跑到床上。
“我睡不著的時候,我哥嫌我吵,就給了我這個,花生糖,很甜,很脆,你吃一顆,就不會難過了。”唐惜說著,抓出一顆花生糖遞到李笙唇邊,笑道,“吃吧,很甜的。”
李笙緩緩抬頭,看她一眼,唐惜將花生糖塞進她嘴裡,漂亮的眼睛笑成一彎新月。
“好吃吧,來來來,你睡下來,我給你講故事,我娘給我講的。”唐惜拉著李笙睡下來。
李笙閉眼,嘴裡的糖甜甜的,在唇齒間蔓延。耳邊唐惜喋喋不休的講著,一個故事永遠只有兩句。
“從前有頭豬,後來它死了。”
“從前有個人叫小寶,後來他死了。”
“從前有個樵夫在山上砍柴,後來他死了……”
在唐惜那一句又一句的“從前……死了……”中,李笙不知不覺睡著,那一夜,極其平靜,她什麼也沒有夢見,滿腦子只有唐惜唸經一樣的“從前……”
上學堂
翌日清晨,早早的,唐少軒帶著三個孩子去學堂,李笙被安排進學堂,唐惜低頭向先生道歉,舒錦又向先生道歉。
“呵呵,沒事,都是孩子,沒事。”先生呵呵笑著,捋著鬍子道,“唐惜這孩子很聰明,稍加磨練,不讓鬚眉。可成大器啊。”
唐惜原本以為先生會教訓自己的,聽先生這樣說,提著的心也放下了。
三個孩子見過先生,唐朝帶著李笙去院子見過學生,唐惜跟在身後追出來,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