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一起觀燈。道路已被層層戒嚴,不準任何車輛進入。街道兩旁,站滿了整裝待命的武警戰士。這是我第一次仔細的遙望夫子廟,燈火中輝煌印染了半邊天。兩岸紅燈射碧波,一支蘭槳蕩銀河。
秦淮夜景雖美,可我卻無心流連,因為這一刻,我,很想上廁所!我暗自著急,這眼前一路全是商鋪,哪裡有廁所啊。就在我焦頭爛額的找廁所時,我靈光一現,想起了夫子廟裡的麥當勞,好像昨天從毛豆家離開去乘公交車時路過一家麥當勞。我特得意的順著糟糕的記憶開始在人海里向麥當勞方向摸索,別人都在觀燈,而我在辛苦的穿過陣陣人牆,找廁所。徹骨的寒風中,我居然滿身是汗!
我跟著洶湧澎湃的人潮在夫子廟裡狹窄的街道上穿行,前面的人潮卻忽然陣陣往回退,遠處傳來了“有小偷,抓小偷!”的呼喊聲,緊接著又傳來婦女的尖叫聲,“別退啦,踩到孩子啦!”,而後,我的耳旁開始充斥著各種爭吵聲,求救聲,勸架聲。人潮就像漲潮的海水一樣,忽而前進,忽而後退,我整個人就隨著人潮起起伏伏,完全不能被自己控制。站在我前面的那個老人身子忽然一倒,我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無力的順著他倒的方向自然往後傾倒,我驚嚇的喊了起來。
忽然我的身子被一隻溫熱的大手從後面緊緊托住,耳邊竟然響起了那個熟悉而久違的聲音,瞬間讓我以為自己是在夢裡,“漓岸,別怕。”
這個聲音不知道在我腦海裡回想過多少遍,我甚至以為自己會把他忘記。
那一刻,我想起那一天在毗盧寺,燭光燈影中,他傾身而下,一臉壞笑的問我,“你準備怎麼謝我?”
我的雙眼緊鎖住蘇澈,我的手用力的抓住他的手,人潮人海中,只有他,是我唯一的寄託。
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他右手用力撥開層層人牆的封鎖逆流而上,左手緊緊的抱住我的腰,我像一隻貓咪一樣蜷縮在他的懷裡,他低聲說,跟我走。
跟你走,縱使前方是萬丈深淵,我也願意隨你跳下。
短短的一段路,他抱著我,卻走了很久。
我們離開觀燈的主幹道,拐到一條人稍微少些的小巷子,他終於喘了一口氣。
我們倆站在巷口,他絲毫沒有鬆開我的意思。我仰頭看著他,他的右手穿過我的腰,與左手相連,剎那間緊緊鎖住我的腰,將我攬進懷裡。
“漓岸,”漫天燈影裡,他將頭低低垂下,搭在我的肩膀上,在我耳邊輕聲呼喚我的名字。
一陣溫熱從我的耳垂蔓延到全身,湧至我蒼白的指尖。我飄零而寥落的靈魂,彷彿被他攬至溫暖如春的懷抱,瞬間甦醒。
幸福來時,如此出其不意。
我慢慢抬起手,在他身後合成一個圈。
作者有話要說:
☆、春風十里,不如你
忘了我們這樣相擁了多久,我終於忍不住,“蘇澈?”
他垂在我肩上,輕輕的答道,"嗯?"
“我想上廁所。”
他猛然把頭抬起,“小呆瓜,你好煞風景!你說你都想上廁所了,你湊什麼熱鬧跑看燈會啊?還有小呆瓜,你為什麼一個寒假都不跟我聯絡!你知不知道思念一個人的滋味!你說,你是不是一點都不想我?”
果然,蘇澈的復位鍵開啟,又開始囉嗦了。
我剛準備說話,他惡狠狠的說,“小呆瓜,你最好把我的手抓緊了!”
我們又鑽進了擁擠的人群,他的大手緊緊抱著我的腰,無論前方是否暴風驟雨,我的天空依舊風和日麗。
我們在晚晴樓的門口停了下來,他轉頭問我,“小呆瓜,你又沒吃飯吧?”
我點點頭。
他拉著我的手,走進晚晴樓,服務生走過來,態度極其惡劣的衝我們喊,“我們客滿了,沒位置。”蘇澈眼睛都沒抬一眼,繼續拉著我的手往二樓走,聲音冷淡卻不容任何抵抗,“喊你們領班來!”
等我從洗手間輕鬆出來時,蘇澈風度翩翩的站在樓梯口,微笑看著我,他把黑色呢大衣的扣子解開,裡面還是那件象牙白的毛衣。
此後很多年,每當我想起他,我的腦海裡,他總是穿著這件象牙白毛衣,深情款款。
他很自然地牽過我的手,帶著我往裡走,“小呆瓜,我們邊吃飯邊賞燈。”
“不是客滿嗎?”剛才那個服務生就是這麼說的。
“還有位置。”蘇澈淡淡的說。
我們走進了一間臨河的包間,推開窗戶,便可以看見秦淮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