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蒼白,但依舊一臉平靜,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轉而低聲問:“段紫謙,你現在已經不想死了吧?”
“嗯。”
“是因為小瑤麼?”
“嗯。”
“其實,人若有個精神支柱寄託著,就有很大的可能性做到一些往往平時做不到的事情。”
段紫謙側頭看了池江玉一眼,“你若有話就直說。拐彎抹角不是你池江玉的性格。”
“你以為我想拐彎麼?”池江玉扯出一抹苦笑,“我只是在找一個不讓小瑤傷心的方法。”
段紫謙心底沉了沉,眼神略顯得有些黯淡。
沉默了片刻,他忽然揚唇一笑:“我活不了多久了,是麼?”
池江玉忽然目光一寒,抓起段紫謙的衣領,一把揪了起來,“你幹嘛?你想放棄了麼?難道你這麼快就忘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段紫謙原就虛弱,被他這麼一揪,頓時覺得眼前金星直冒。
“池江玉,你放開我。別以為——別以為我病著,就耐何不了你——”
池江玉鬆開了手。
段紫謙一手撐著床沿,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散落肩頭的長髮半掩住了他蒼白的臉。好半晌,他止住咳,微微喘息著,但眸光裡卻流露出一抹倔強,“我從沒說過要放棄。”
池江玉怔怔地看著他。
眼前這個外表蒼白孩子氣的少年,分明已經那麼虛弱無力,可那張娃娃臉上依舊寫著一種讓人動容和意外的堅定與執著。
他只有十九歲。
但他的內心,卻永遠比他們想像得要強大。
那樣沉重的過往,他揹負了十二年。
父親的怨恨,他揹負了十二年。
如今,就算知道了自己時日不多,自己也沒從他的臉上瞧出半點驚惶和恐懼。
池江玉輕嘆了口氣,在床邊慢慢坐了下來。
“你知道為什麼最近老是頭暈麼?”池江玉頓了頓,才繼續道:“因為,你中了伏血。這種毒只融於水,無色無味。一旦進入人體,會伏於血脈之中。而這些中了伏血毒的人,起初不會有什麼症狀,但隨著毒性漸劇,中毒者身體會慢慢開始哀竭,先是頭暈,嚴重時會休克,接下來——”池江玉不忍再說下去。
“接下來會怎樣?”段紫謙淡淡地問。
“失明、失聰、失語,最後全身經脈俱損,嘔盡心血而亡。””
段紫謙抿唇沉默,半掩的眼眸瞧不出半點情緒,依舊一臉的平靜。
池江玉看了他一眼,繼續道:“因為先前你傷得太重,脈相過於不穩,也讓我忽略了一些隱患。現在內外傷都有所緩解,但元氣大傷之後,身體超過負荷,這隱患也就慢慢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