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媳奉茶。”
後面有丫環端了龍鳳杯出來,驚醒了秦瑤。秦瑤端過茶,眉眼低垂,表現出一副溫婉嫻靜的模樣,雙手敬上茶水,“公公,請用茶。”
“嗯。”段元成輕應了一聲,接過茶,飲了一口,然後給了秦瑤一個紅包。
“瑤兒,紫謙以後就交給你了。你現在身為段家的長媳,很多事也要學著擔待一些,更要多多督促你的丈夫,勤學上進,莫要荒廢年華。”段元成雖然聲音不大,卻沒有什麼感情,顯得有幾分冰冷淡漠,竟讓秦瑤背脊莫名地湧起一股顫慄。
“是。瑤兒自當盡力。”秦瑤一邊應,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瞧了眼段紫謙,見他眼簾微低,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好。”段元成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我還有事情未處理,茶既已喝過,剩下的那些繁文縟節就免了吧。”
說罷,段元成起身朝外走去。
“公公,慢走。”
直到段元成的身影消失在廳外,秦瑤這才發現,至始至終,段元成竟都沒有跟段紫謙說過一句話,他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丟給段紫謙。
那並不是一個正常父親應該表現出來的態度。
秦瑤忽然想起,昨夜新婚之夜,段紫謙口中提及的,都是那個叫墨羽的少年。
——墨羽說,進了洞房就要脫衣服睡覺啊。
——墨羽好像沒告訴過我有這個風俗,一會兒我去問問。
無論是遇到什麼問題,段紫謙說的,想問的,都是墨羽,而不是他的父親段元成。
外間傳言,段家父子不和,看來所言非虛。
“相公?”秦瑤用手肘碰了碰還在發呆的段紫謙。
“嗯?”段紫謙抬起頭,一臉的茫然。
“你在發什麼呆?公公都走了。”
“啊,是麼?他走了啊!”段紫謙臉上明顯是一副鬆了口氣的神情。
“少爺,少奶奶好。”門外忽然露出了一張清秀的笑臉,那是一個看起來跟段紫謙年紀相仿的少年。
“墨羽——”段紫謙看到他,似是想起了什麼,連忙拉過他,走到一旁,尋張娃娃有些微沉,“都是你的錯。”
“少爺,你幹嘛?”一早就被喝叱的墨羽滿頭霧水,“我怎麼了?”
段紫謙偷偷瞧了秦瑤一眼,見秦瑤正同身邊伺候的丫環說著什麼,似乎沒注意這裡,不由鬆了口氣,低聲道:“昨夜你怎麼沒告訴我,要先喝交杯酒?”
“啊?”墨羽目瞪口呆。
“你讓我丟臉了!”段紫謙繼續喝叱。
墨羽滿頭霧水地抓抓頭,“少爺,什麼喝交杯酒嘛?”
“反正都是你的錯!”段紫謙臉頰似乎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薄怒紅暈。
甩下話,段紫謙丟下還處於發呆狀態的墨羽,拉起秦瑤的手。
“娘子,我們走。”
原來,昨夜真是這個墨羽教壞了他家相公麼?
秦瑤一邊被段紫謙拖著,一邊看了眼墨羽。
跨出門口時,狀似不經意地抹了耳際一把,卸下一枚珍珠耳環,然後手腕向下,反手指間輕輕往後一彈。
墨羽還沒從段紫謙的薄怒中回過神來。
“什麼嘛?我又沒成過親,我哪裡知道洞房都要幹什麼嘛?少爺真是的——莫明其妙——”抱怨聲未落,忽然腦後一痛。
“哎喲,誰打我?”他捂著腦袋回頭,四下裡張望,除了那些小丫環在掩唇偷笑,並沒有看見其他人。
秦瑤偷笑,隨即掩了笑容問段紫謙,“相公,我們這是去哪?”
“去一個秘密的地方。”段紫謙兩眸生輝。
秦瑤一怔,“秘密的地方?”
“是啊。我特意為你準備的。”段紫謙朝她狡黠地眨眨眼。
特意為她麼?
秦瑤心頭微窒了片刻。
“娘子,走吧。”也不等秦瑤回神,段紫謙拖起秦瑤就走,但才剛走出廳門不遠,面前白影一閃,一道優雅的身影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段少爺,段少夫人,你們這是要去哪?”
竟是池江玉。
段紫謙臉上閃過一絲戒備的神色,拉著秦瑤退了兩步。
“我們沒有去哪啊。”
“相公,不為我介紹一下麼?這位是……”秦瑤微笑。
“這位是池江玉大夫。”段紫謙回答,“他是爹請來為我看病的。”
“哦。原來是池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