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不大好,走起路來也有些搖晃,齊眉腰間的香囊從不離身的半塊玉佩隨著她的步伐而輕輕地撞著她,齊眉忽而想起,那上邊刻著的字就是‘居安’
她從未細想過這玉佩的主人是誰,既然是在她重生之後還握在手裡的,那一定是掩埋她的好心人。
居姓極少,京城裡更是隻有御史大人一家,居家裡並沒有單名安字的人,男子或者女子都沒有。
居玄奕烏黑茂密的頭髮被金冠高高挽起,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這樣的容貌最是吸引人,但這樣容貌的主人也最容易傷人。
齊眉面色平常的坐在一旁,心裡卻泛起波瀾,輕輕地捏著香囊,居玄奕,會不會是前世裡的那位好心人?
…………
一番閒聊下來,少男少女聚在一起,總是歡聲笑語。
男的都俊朗,女的都秀麗,坐在風景宜人的亭內,說不清誰才是那道美景。
齊眉卻覺得心總是無法安定,看到阮家的每一處都讓她的回憶湧現。
“妹妹臉色蒼白,是不是又不舒服了?”阮成煙對齊眉的身子狀況略有耳聞,關切的問道。
齊眉微微點頭,本來一片熱鬧的亭內安靜了幾分。
“我讓巧慧帶你去廂房裡歇息歇息罷。”阮成煙把丫鬟巧慧叫過來,讓她扶起齊眉。
“我與你一齊去。”齊英站起來,卻被阮成煙叫著坐下,“陶二小姐別急,妹妹這樣只怕也是因得現在身邊的人多,她不習慣。而且這兒人都圍在一起,妹妹呼吸也不順暢。讓她一個人在廂房裡歇息下,透透氣也會好一些。”
齊英轉念一想。也沒再堅持。
齊眉被巧慧扶著離開,身後兩道視線落在她身上。
一道只是匆匆一瞥,快得誰都沒有發現。
“居大公子為何總看著五姐姐?”陶蕊笑著問道,眼睛一眨一眨的,似是很好奇。
居玄奕把酒盞端起來,“看著亭外的美景,以前也見過幾次,皆是錯過,現下再遇上,只讓人想要珍惜。”
意外的說出這樣的話。幾乎誰都沒有聽懂。
居玄奕抿了一口酒,味道清冽,淡淡的卻一會兒就能讓人醉了。
巧慧果然做事麻利。安頓好了齊眉,懂事的退了出去。
齊眉卻愈發的覺得頭暈腦脹,這個廂房,正是她與阮成淵的新房,前世的兩人一個病一個傻。誰都不關心,阮成淵的園子不夠大,便隨意把這間廂房拆了做成了新房。
扶著床榻站起身,齊眉慢慢地往外頭走,大量的回憶湧入腦海,讓她不堪重負。
前世。
城門口如運牲口般的場景讓陶齊眉全身發冷。
板車碾過地面的聲音在腦裡一遍遍的迴圈。‘咚’地一聲,一個只著一件看不出衣裳原色的婦人被扔到了板車上。
被扔到板車上的力氣慣性的緣故,已死的婦人手垂下來。嘴角的黑血順延而下。
齊眉連哭都哭不出來,一輛輛板車就這樣從她站的不遠處行過,板車上的都是她所熟悉的親人,周圍連路人都幾乎沒有,只有她一個。現在正值新皇登基。改朝換代是前七日的事情,弘朝變成了歷朝。
聽聞宮裡也出了大事。新帝登基之時,德妃娘娘所居住的寢宮著了大火,當時二皇子正在德妃娘娘的寢宮裡伴著德妃,寢宮莫名的著火,外頭一個宮人都沒有。
兩人就這樣活活被燒死了。
七日之後,陶家竟就這樣被滅門了。
在陶齊眉十五歲那年就嫁做他人婦,所以逃過一劫。
可仔細一想,這是劫難?
說不定也是解脫。
一晃嫁出去七年了,她從來不知身子好是什麼滋味,已經這樣糟糕的狀況,她也沒指望能有個孩子。
可偏偏在她以為無望的時候,上天見憐,她懷上了熙兒。
好不容易要好起來一般,忽而陶家就沒了。
陶齊眉覺得腦袋眩暈起來,未來的路好像就這樣斷了。
跌跌撞撞的跑回府,正門的守衛看著失魂落魄的她,忙開啟大門,幾個小廝瞅了她一眼,交頭接耳幾句。
陶齊眉兀自往前走,他們要去胡說些什麼就說罷,她身上已經沒有東西可榨了。
馬車停到面前,一旁的迎夏忙過來扶她,“大少奶奶,別太悲傷,要仔細您的身子。”
語氣關懷,陶齊眉衝她感激的一笑。
迎夏原是性子活潑又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