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再沒能進去過老太太的屋子。
到了老太爺要搬去京城,所有人都以為季祖母那樣受寵一定是會跟著去的,卻沒想到急啊u在木被留了下來。
初回京城的第一年。季祖母被接回京城的陶府過年,就那一次便有了陶叔全,生下了陶叔全後,季祖母連照顧的機會都沒有,便又急急的回了祖宅。
“姑奶奶是留下還是……?”嚴媽媽端著水盆進來要幫老太太淨面。見齊眉坐了下來,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便也沒再問下去,水盆端到案几上,帕子浸得全溼,而後再擰得半乾。老太太不喜歡太溼的帕子,也不喜歡太乾的帕子。
帕子剛覆到面上,本來還安安靜靜的老太太忽而大喊大叫起來。“殺人啦殺人啦!”
嚴媽媽被老太太推得往地上一摔,差點磕到了頭。
外頭的鶯綠、鶯柳幾個丫鬟聽到動靜魚貫而入,齊眉正按著老太太,讓她冷靜下來。
看清了屋裡的情形,四個丫鬟兩個去扶嚴媽媽。兩個開始收拾打翻的水盆和弄髒的帕子。
手腳利索動作迅速,很快屋裡連水漬都被清理乾淨。可見四個丫鬟近日來都在做著類似這樣的活兒。
嚴媽媽沒有磕到頭,但畢竟年紀大了,比老太太只小上一歲,這麼一摔腿都差點摔瘸了。齊眉讓鶯綠和鶯柳把嚴媽媽扶到外屋坐下,起先嚴媽媽還死活不肯,說這樣沒有規矩,齊眉故意板著臉,揚聲衝著外頭,“你若是哪裡出了事,老太太誰來照顧?”
嚴媽媽心裡嘆息,隔著屏風也能看到老太太不停的動著,怎麼都不肯讓齊眉好好的扶著她,嘴裡依舊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大老爺在朝中,日日都是早出晚歸,大太太為了喪禮的事已經費勁了心神。
嚴媽媽緩緩地坐下,疼得齜牙咧嘴,讓鶯柳和鶯綠捲起褲管看腳傷。
好不容易把老太太哄住了,齊眉越過屏風走出來,嚴媽媽咬緊牙關,額上都沁出了密密的冷汗,“老奴沒事兒的。”
“傷筋動骨一百天。”齊眉說著讓鶯柳去拿藥膏來。
老太太忽而又哼哼唧唧起來,鶯綠忙入了內室。
一會兒又安靜了,嚴媽媽深深地嘆了口氣。
“祖母實在是……”齊眉心裡有股酸澀的感覺,管你是叱吒風雲的人還是平淡無奇的人,臨到老了都要受或大或小的病痛折磨。
“老太太受的刺激過大了……別說老太太,老奴初初聽到訊息都覺得不敢置信。”嚴媽媽說著望向窗外,層層疊疊的雲朵甚是美麗,“縱使是年輕不再,老太爺也總是挺直背站在人前,再沒有那麼可靠的了。而再是疾病纏身,也不過是鬧鬧脾氣。縱橫沙場多年,從來沒想過老太爺會出事。”
“臨了還要面對這樣的結局。”嚴媽媽自是指的遺體不能及時送回濟安公府的事。
齊眉嘆了口氣,“這些話府裡也不要再說了,不然免不得被哪個丫頭聽了去嚼舌根,一傳十十傳百的。”
嚴媽媽拍了拍胸脯,“這事兒老奴定是有分寸,從不對誰說起過。”
“只不過聽說老太爺逝去之前,嘴裡最後唸的名是姨奶奶……”嚴媽媽聲音壓得很低,齊眉卻聽得一清二楚。
這時候鶯柳很快地拿來了藥膏,幫嚴媽媽細細的塗著。
齊眉去看了一次老太太,已經睡得十分安詳,齊眉神色複雜的坐在床榻邊嗎,幫老太太掖好被角。
老太太這個人重情重義,性子又剛烈熱情,從認識老太爺起便心知肚明他是在戰場上廝殺的人,無論如何這麼多年了,老太太心裡多少會有準備。
之所以後頭總是好不了,是因得老太爺臨終前遺言的緣故。
季祖母長年不得回京城,老太太不能說多善妒,只不過她本就是眼裡揉不得沙子的性子。
若真是個蛇蠍心腸的,季祖母生的三叔哪裡還能平平安安的過到現在娶妻生子,還管理著鋪子?
但疑惑的是,連父親母親都不知曉老太爺臨終前的情形,老太太和嚴媽媽又是從哪裡聽說的?
齊眉蹙眉問著嚴媽媽,嚴媽媽小聲地道,“三姑奶奶回來過一次,陪著老太太說了幾句話。”
三姐姐?齊眉有些愕然。
陶齊清平素的存在感比她還要低,嫁出去或者回孃家都沒有什麼大動靜,悄悄靜靜的模樣任誰都不會刻意去注意她。
三姐姐又是從哪裡得來的訊息?無論真假,這樣說出來刺激老太太,讓老太太一病不好,如今還成了這麼個吊著一口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