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泯滅也是滅不了他的功勞。
“郡王,按說,趙郎君剿滅山賊,自當該獎賞,可是一來那不是他管轄的地方,二來他借兵一事,並沒告知當地衙門,這又該罰。”站在趙匡義身邊的人見趙匡義眉頭深鎖,不失時機地開口。
“官家怎麼說?”趙匡義並沒回答別的,只問這麼一句。那人立即道:“官家也在那拿不定主意,這才把奏章發下,由眾臣討論。”
“眾臣?”趙匡義問了一句,此人立即點頭:“就是眾臣,只是下官想著,趙郎君是您侄孫,這才把奏章先給郡王您過目。”
眾臣的話,曹彬也在這討論之列了。若要直接罰了趙鎮,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畢竟趙鎮越權做事,該罰。可是曹彬知道了,到時,會不會因這個,而大動干戈。
趙匡義是知道曹彬對趙鎮被調去西邊有所不滿的,不過理由冠冕堂皇,趙鎮的官職也很重要,曹彬這才按下不滿。
現在真要罰趙鎮,到時曹彬一定會出來阻止的,因為趙鎮的功勞也是擺在那裡。
“郡王,曹相公來了。”想著曹彬,曹彬就到。趙匡義還沒說請,曹彬就掀起簾子走進來,對趙匡義道:“老趙啊,我們都許多日子沒見了,我聽得有一封奏章,從西邊來的,說是鎮兒做了些什麼,到底做的是好事還是壞事,你可要告訴我。”
此刻已經是十一月,汴京城裡的值房,也燒了炭火,可趙匡義感到曹彬一走進來,房裡的炭火都沒那麼暖。
趙匡義笑著道:“正是這件事犯愁,到底是該罰還是該賞。罰呢,有這麼個功勞在這裡。賞呢,又怕被人說不罰。”
曹 彬接過奏章飛快地看起來,看完把奏章一丟,放聲大笑:“老趙,你原先脾氣不是這樣的,記得當初打仗的時候,你脾氣多爽快,怎麼現在不上戰場了,你脾氣就變 成這樣了?要我說,該罰也該賞,罰呢,罰俸好了,該讓這小子知道,擅自行動就沒飯吃。賞呢?就要去問官家的意思。或者,你們兵部有舊例?”
這後一句是問旁邊的兵部官員,這人被問立即恭敬地道:“是,確實有舊例,按說剿滅山賊,若山賊中有悔改想從軍的就命他們從軍,只是……”
“還只是什麼,我瞧那奏章上說,有個叫周德的,出力甚好,就給一個承信郎吧。”曹彬想都不想開口就道。
“曹相公,這樣……”兵部官員立即阻止,但看見曹彬的眼神又停下。
“我知道這樣越了好幾層階。但這樣的人,既有這樣的心,我們當為官家想,這樣的人越多,是不是越能讓官家安穩。千金尚能市馬骨,更何況這樣的事?”曹彬的話讓兵部官員低頭,只連聲應是。
趙匡義看著曹彬,什麼都沒說。
“聽說,大郎立了功勞?而且是很大的功勞?”天子既然讓群臣決定是否賞罰,那趙德昭也在這個行列,等他回來,永和長公主就主動和他提起這事。
“是啊,我沒想到,大郎他給了我一個意外。”趙德昭做為父親,兒子得立功勞,他也很高興。不過看一眼永和長公主,趙德昭又一笑:“只是他還是太莽撞了些,離那府衙不遠,當時就該問詢過府衙,然後再做後面的事。”
“你別以為我會想一些別的。”永和長公主拆穿丈夫的想法,趙德昭看向妻子,微微一愣。
“你我是夫妻,縱然我的公主你是駙馬,卻也是夫妻。大郎這樣我很為他高興。至於想的不周到,當時箭在弦上,我想,大郎也許沒有法子去想別的。”永和長公主的話讓趙德昭笑了:“多謝你,公主,多謝你。”
“你不必謝我,有時候我在想,如果你沒續娶我,是不是大郎和太子妃,不會兄妹反目?”這個問題讓趙德昭沉默,永和長公主沒有說話,只是看向遠方。
“不知道奏摺上去,官家會怎麼想?”趙鎮懷中抱著趙捷,胭脂坐在火盆邊給趙捷做衣衫。麟州的都監衙門,當然比不上京城趙府那樣精緻舒服。地上沒有了地衣,牆似乎還有些透風,就算放了兩三個火盆,依舊覺得有些冷,
“你以前,從來不會去想這些的。”胭脂放下針線,用手捶一下腰。
“以前我總覺得,就算闖了什麼樣的大禍,總有人幫我彌補。可現在我明白了,要人幫忙彌補禍,自然要付出很多。這個世間,從沒有不付出就得到的事。縱然我姓趙,依舊如此。”
“和原來不一樣了?”胭脂笑著問趙鎮。
趙鎮勾唇一笑,趙捷在父親懷裡翻了一個身,繼續呼呼大睡。胭脂聽著兒子的鼻息,也感到有些昏昏欲睡。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