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這樣,只能徒增嫌隙。
我們,是家人啊!昔日胭脂的話又在耳邊響起,胡大郎覺得,自己該面對這一切,而不是因為害怕,不敢去面對。舜華看著弟弟面上神色,心裡有欣慰流過,阿弟他,真的不再是小孩子了。
只是想起今日胡澄回來說過的事,舜華的眉又微微皺緊,鄒四娘子,性情軟弱,她若嫁給阿弟,會不會扶持好阿弟?舜華劫濁搖頭,不,她年紀還小,記得,今年也才十四歲,這樣的年紀,還在可塑之間,為何要想的那麼多?
“走吧!”胭脂低低地說,舜華也去拉住胡大郎的袖子。胡大郎又看了屋子一眼,這才隨兩個姊姊離去。
“你瞧,你的所為,儘管沒有成行,卻已讓大郎和二娘子,為你百般擔心了!”王氏的聲音還是那樣平靜。
劉姬的眼睫毛微微一抖,一串淚珠流下:“錯了就是錯了。要殺、要剮,妾都任由夫人處置。只是,只求夫人,妾的兩個孩子,還求,還求……”劉姬覺得自己說不下去了,自己能憐惜自己的孩子,那麼王氏,又怎會不憐惜她的孩子?
劉姬下意識地往王氏那邊瞧去,王氏已經有四個月的身孕,肚子已經微微凸起。劉姬知道,胎兒在母親肚內這段時間,母親是何等的小心翼翼。而自己,竟要為了這麼一件事,想要去殺掉別人肚子裡的孩子。
雖只一念之間,劉姬卻覺得,這樣的念頭不該出現。做母親的,可以疼愛自己的孩子,那為何要去殺掉別人的孩子?難道說殺掉別人的孩子得來的一切,給自己孩子的時候,會十分歡喜嗎?
劉姬低下頭,淚已經流了滿臉,一支手按在她的肩上,接著一塊手帕遞到劉姬面前,劉姬接過手帕,輕聲說謝謝。
“我若要對付你,早在八年前就可以對付你,但這樣,有意思嗎?”王氏收回手,語氣還是一樣平靜,但聽在劉姬耳裡,卻和方才完全不同。
“可是,您是夫人,常有……”
“難道我對付了你,任意踐踏凌辱你,鄙視你的兒女,就能顯得我更尊貴些?”王氏的反問讓劉姬無從回答,想了半日才尋到另一個理由:“可是我,並不是您給老爺的,而且……”
“那又如何?老爺要納你,你還委屈呢,覺得他不過是一個兵丁出身,粗魯無文,他的夫人也不過是一個鄉間女子,毫不懂禮教。這樣的一對夫婦,竟做了你的主人和主母。若非當初有了舜華,你,想必早已鬱鬱而終。”
王氏的話讓劉姬更驚訝了,是的,這是劉姬多年來心中的憤怒和不甘,肯在這胡府內過日子,不過是因為孩子們都還小,若自己撒手西去,那時孩子們在嫡母手下,日子怎會過的好。
可是,她怎麼知道?看著劉姬驚訝的眼,王氏淺淺一笑:“你忘了,我雖是鄉野村婦,可我,也是女人。我也曾有過少女時候,也曾看過別人的眼淚和不甘。有些不堪的事,我比你看的更多。劉姬,你從一開始就錯了。”
錯的,並不是在今日。劉姬唇邊又露出一抹苦笑:“是的,我一開始就錯了。我若不願,也許,也許……”
“阿澄他雖然魯莽,卻不是那樣好色的男子,他當初是真喜歡你。”這一句,王氏話裡有隱約的醋意,不過這樣的醋意,此刻的劉姬也聽不出來。
“不然他不會和曹相公把你求到身邊。不過,他畢竟是男子,並不懂女子的心。”
“你怎會告訴我這些?”劉姬疑惑了,天下女子,不都愛吃醋嗎?為何王氏這番話,聽來並不那麼在意?
“因為阿澄是我的丈夫。從我進汴京城那日起,我就細細地問過了。”王氏的回答更出劉姬的意料。接著劉姬皺眉:“可是,如果這樣,你不是該,不是該?”
“該從我進汴京城那日起,就把你趕走,是不是?”劉姬又沉默了。
“可是那樣,與我有什麼好處?阿澄會不高興,大郎和二娘子,會懼怕我,我要分心於管家之外,還要提防著他們兩的懼怕。這樣連覺都睡不好的日子,我要來有什麼用?”王氏的話這樣坦白,劉姬的驚訝卻沒消失多少:“但是,你方才說,老爺他,喜歡我。”
王 氏笑出聲:“你是阿澄的女人,他喜歡你,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一件事。養條小貓小狗日子久了還會喜歡,更何況一個大活人呢?若是他不喜歡你,純粹為了淫 樂,或者為了討好我,就任由我作踐你,那這不是我當初嫁的阿澄了,而是一個我都不認識的人了。那樣的人,我要來做什麼用?他能對你不好,當然也能對我不 好。”
劉姬搖頭,覺得自己不懂王氏說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