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那個他打電話吧,焦揚一邊走一邊想,腦海裡忽然出現了幾年前的自己,每次下火車似乎也是這般的急切,甚至不等出站,便對他打電話,明明不是很累,每次卻都是綿軟的撒嬌,聽到話筒那邊傳來的嗔怪心疼。這才覺得心安理得,有一種幸福即將塵埃落定的期望。
四年的時間,她原本以為可以徹底忘記那些過往,卻沒想到彷彿還是高估了自己的癒合能力。
一直沒有提及的名字,一直不曾有人提及的往昔,只是因為與他在同一片國土,就會變得光鮮生動。
生動的,讓她覺得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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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外的計程車都有秩序的排成一列,如同綿延的藍色長龍。焦揚伸手攔下了一輛,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幾乎有落淚的衝動。
連車內淡淡的汽油氣息,彷彿都有一種魅人的清香,司機是個健談的年輕人,上車便與她五洲四海的聊。
“你說一句外語試試,我絕對能聽出你是自哪兒來的。”那司機呵呵一笑,炫耀似的衝她眨眨眼睛,“別看咱不是什麼大學畢業的,可是長久在這兒拉客,那級別也相當於聯合國的司機了!”
焦揚撲哧一笑,好久沒有這麼輕鬆的情緒,“那好,我說了。”
一句流利的法語出來,那司機皺了皺眉頭,“你再說一遍。”
焦揚點頭,再次重複,司機忽然咧開嘴角,“法國吧!”
“您真厲害。”焦揚讚歎一句,卻將視線轉向了窗外,快要駛出機場廣場,也不知道藍若琳的那位來接她沒有,那麼個能哭的女人,若是沒人來接,不知道會不會在機場哭上一天。
她搖下車窗,努力將頭探向窗外,恰在不遠處看到了一雙男女,男的體形頎長,斜靠在黑亮的轎車上,女的身著白色長裙,雖然距離太遠看不真切,但她卻識出那正是藍若琳。
焦揚不由的在心底罵了自己幾句,只是萍水相逢而已,自己卻真的盡職盡責的操起了心,看來真是閒出毛病了。
回家的第二日焦揚便趕去x大報到,x大作為工科學校,新上了廣告學專業,她在國外便讀的是廣告學專業的研究生,這次回來正好是專業契合。不過追根溯源,焦揚在x大讀的卻是建築學專業,與現有專業差了十萬八千里,這也便是建築系那杜老頭恨她牙癢癢的原因,逮著她便罵她是建築系的賣系賊。
四年未歸,x大卻依然是老樣子,磚紅色的教學樓處處林立,處於大好年華的大學生們在如畫的校園裡洋溢著青春與夢想。不知為什麼,焦揚的耳邊突然響起這句話來,眼前瞬時出現了一副畫面,依然是那個俊朗的青年在她面前一本正經吟誦,而她則挑挑眉,固執的挑出他語氣裡的一大堆錯誤,直到他哭笑不得的無奈。
根據廣告學專業的教授劉老師在電話裡的指示,廣告學教研室現在與建築系並用一座辦公樓,合稱建藝館。慢慢的走進建藝館,焦揚特意將太陽帽朝下壓壓,怕得就是再被以前熟識的老師現不好交代。眼看著就要走進那扇寫著廣告學教研室的大門,身後突然有個聲音響了起來,“焦揚!”
她條件反射的回頭,隨即後悔不迭,幾乎是有撞牆自殺的衝動,因為遠遠的,她看到了建築系主任杜晴明的影子,此時再溜走已不屬理智,焦揚只能擠出一臉笑容,等著杜教授的再次教誨。
“好好的走那麼快乾什麼?”杜教授來到他面前,瞥了一眼她沒有氣節的滿臉堆笑,“我就覺得像是你呢,所以才試探著喊了一句,沒想到還真是。”
焦揚繼續賠笑,“是啊,老師您記性真好。”
“我這輩子不認識誰也能記住你。”杜教授笑著瞪了她一眼,“我們x大建校這麼多年,還第一次有逃出建築系念別的專業的學生,一般都是別的學生想進咱們專業都進不來的。”
焦揚做垂頭喪氣狀,“老師,四年了,您教育人的說辭還是沒變呀,也不懂的與時俱進一下。”
“你還敢說。”杜教授作勢擰她,焦揚忙往後躲,笑著重新跟在老師後面,“你說說,你是不是誠心的,大三竟然自學了廣告學,那種成天忽悠人上當的科目,有什麼好學的?”
看杜教授仍是一臉痛心疾的不滿,焦揚乾脆不隨著說下去,只是隨著傻笑。杜教授卻突然轉過頭來,“易明晞知道你回來了嗎?”
猶如塵封的書籍一下子被人翻開,歲月曝出的塵土竟讓焦揚有些短暫的透不過氣,她怔愣了一秒,隨即作出一副沒心沒肺的笑容,“都是多陳年舊事的東西了呀,老師您還記著這些。”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