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於安眼睛一亮,“那個人如今在哪裡?我派人去請。”
張太醫搖搖頭,“若在下知道他在哪裡,早就求皇上派人去請了,身為醫者,卻不能救人,那種無力感……唉!聽父親說,那個人很多年前就離開了長安,早已不知去向。只希望他能收個有天分的徒弟,萬萬不要讓一身醫術失傳。否則不僅是醫界的損失,也是天下百姓的損失。”
於安失望之色盡顯。張太醫行了個禮後,腳步沉重地離去。
於安想進屋去寬解一下皇上,剛到門口,就聽到屋內傳出了簫音。
隔著珠簾望去,榻上的女子烏髮玉顏,榻側的男子眉清目朗。此時男子正坐在女子身側,為她吹簫。
皇上的簫音如他的人,清淡冷漠。
只是這一次的簫音和往日略有不同,清冷下流淌著思念多年的情愫。
於安轉身退出了屋子。
珠簾內的世界只屬於他們,是皇上等待了九年的相聚。
劉弗陵看到雲歌緊蹙著的眉頭,在他的簫聲中有幾分舒解,心中略微好過。
一曲終了,他俯在雲歌耳邊,輕聲說:“雲歌,我知道你不是一無所知。你一定可以醒來,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你答應過要來見我,你不能食言……”
“陵……哥哥……”
劉弗陵的心驟然大跳,心頭狂喜,立即側頭看向雲歌,緊接著卻發覺那只是雲歌昏迷中的一句胡話,人依舊是昏迷未醒。
一瞬的失望後,心中又慢慢透出喜悅,還有絲絲縷縷的心酸。
雲歌仍舊記得他,念著他。
明知道雲歌聽不見,那句“陵哥哥”也不是特意叫他,可他依舊極其鄭重地握住雲歌的手,答應了一聲:“雲歌,我在這裡。”
雲歌的眉頭又蹙了起來,似乎很痛苦。
劉弗陵忙檢視了下她的傷口,“傷口又疼了嗎?”
雲歌的眉目間似乎凝聚了很多的難受,唇在微動,劉弗陵忙俯到她的嘴邊傾聽。
“孟……孟……”
“陵……”
“壞……石……頭……”
“孟……”
一聲聲近乎聽不清楚的低喃,也似沒有任何意義。
劉弗陵卻在一聲又一聲的低喃中,心漸漸發冷,向著一個沒有光亮的深淵沉了下去。
於安隨在劉弗陵身後,行了一段路,實在沒有忍住,問道:“皇上,奴才愚鈍。霍光性格謹慎,在沒有完全信任孟鈺前,肯定不會給他重要官職,可也絕對比諫議大夫強。我朝的官職基本沿循先秦體制,先秦並無諫議大夫的官職,此官職是先帝晚年所設,一直未真正編入百官體制中,孟鈺要的這個官職似乎不是有權勢慾望的人會想要的,皇上真能相信他?”
劉弗陵說:“一,諫議大夫官職雖低,可父皇當年對天下頒佈‘罪己詔’時,曾說過設定諫議大夫的目的:‘百官之外,萬民之內。有闕必規,有違必諫。朝廷得失無不察,天下利病無不言。’孟鈺是衝著先帝的這句話而去,也是要用此讓霍光不敢再輕易動他;
二,如今長安成內重要官位的任命都要經過霍光的手,真是重要的官職,霍光肯定不會輕易答應,孟鈺對長安城的形勢看得和透徹,不想為難朕這個皇帝。“
於安琢磨了會,似有所悟,喜悅地對劉弗陵說:“難怪霍光對孟鈺是不能用之,就只能殺之,孟鈺的確是人才!昔越王勾踐得了範螽,就收復了越過,皇上如今……賀喜皇上!“
劉弗陵知道於安極力想讓他開心幾分,可他卻……
打了幾分精神,唇角微抿了抿,算做了個笑,看了眼於安,淡淡說:“書沒有讀好,就不要亂作比,‘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敵國滅,謀臣亡;功蓋天下者不賞,聲名震主者身敗。’越王勾踐可不是什麼好君王。“
於安一驚,立即就要跪倒:“奴才該死!皇上當然……“
“行了,別動不動就跪,你不累,朕還累,傳膳去吧!“
於安笑著行了個半跪禮,轉身吩咐小太監備膳。
雖然沒有胃口,但因為一天沒吃東西,晚上又有許多奏章要看,劉弗陵本想強迫自己吃一些。
可是看到一道道端上來的菜餚,想起公主府中那個入詩為菜的人。回憶著自己解謎品餚時與做菜人心意相通而笑的感覺。便覺心沉如鉛,勉強動了幾筷子,再吃不下,匆匆起身去了書房。
邊境軍費開支,北旱南澇,減賦稅的貫徹執行,刑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