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珏身子微側,擋住了許平君,毫不避諱地護住雲歌,笑著說:“好熱鬧!還以為一來就能吃飯,沒想到兩個大廚正忙著打架。”
許平君看到孟珏,臉色一白,立即收回了手,安靜地後退了一大步。
雲歌漲紅著臉,從孟珏懷裡跳出,低著頭說:“都是家常菜,不特意講究刀功菜樣,很快就能好。”
雲歌匆匆轉身切菜,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自己卻不知道自己的嘴角不自禁地上揚,羞意未退的臉上暈出了笑意。
劉病已的視線從雲歌臉上一掃而過後看向孟珏,沒想到孟珏正含笑注視著他,明明很溫潤的笑意,劉病已卻覺得漾著嘲諷。
兩人視線相撞,又都各自移開,談笑如常。
用過飯後,劉病已自告奮勇地承擔了洗碗的任務,雲歌在一旁幫著“倒忙”,說是燒水換水,卻是嘻嘻哈哈地玩著水。
許平君想走近,卻又遲疑,半依在廳房的門扉上,沉默地看著正一會皺眉、一會大笑的劉病已。
孟珏剛走到她身側,許平君立即站直了身子。
孟珏並不介意,微微一笑,轉身就要離開,許平君猶豫了下,叫住了孟珏,“孟大哥,我……”卻又說不下去。
模糊的燭火下,孟珏的笑意幾分飄忽,“有了歐侯家的事情,你害怕我也很正常。”
許平君不能否認自己心內的感受,更不敢去面對這件事情的真相,所以一切肯定都如張仙人所說,是命!
許平君強笑了笑,將已經埋藏的東西埋得更深了一些,看著劉病已和雲歌,“我和病已小時就認識,可有時候,卻覺得自己象個外人,走不進病已的世界中。你對雲歌呢?”
孟珏微笑著不答反問:“你的心意還沒有變?”
許平君用力點頭,如果這世上還有她可以肯定的東西,那這是唯一。
“我第一次見他時,因為在家裡受了委屈,正躲在柴火堆後偷偷哭。他蹲在我身前問我‘小妹,為什麼哭?’他的笑容很溫暖,好象真的是我哥哥,所以我就莫名其妙地對著一個第一次見的人,一面哭一面說。很多年了,他一直在我身邊,父親醉倒在外面,他會幫我把父親揹回家。我娘罵了我,他會寬慰我,帶我出去偷地瓜烤來吃。過年時,知道我娘不會給我買東西,他會特意省了錢給我買絹花戴。家裡活實在幹不過來時,他會早早幫我把柴砍好,把水缸注滿。每次想到他,就覺得不管再苦,我都能撐過去,再大的委屈也不怕。你說我會變嗎?”
孟珏笑,“似乎不容易。”
許平君長嘆了口氣,“母親現在雖不逼嫁我了,可我總不能在家裡呆一輩子。”
屋內忽然一陣笑聲傳出,許平君和孟珏都把視線投向了屋內。
不知道雲歌和劉病已在說什麼,兩人都笑得直不起腰來。
一盆子的碗筷,洗了大半晌,才洗了兩三個。劉病已好似嫌雲歌不幫忙,盡添亂,想轟雲歌出來,雲歌卻耍賴不肯走,唧唧喳喳連比帶笑。劉病已又是氣又是笑,順手從灶臺下摸了把灶灰,抹到了雲歌臉上。
許平君偷眼看向孟珏,卻見孟珏依舊淡淡而笑,表情未有任何不悅。
她心中暗傷,正想進屋,忽聽到孟珏說:“你認識掖庭令張賀嗎?”
“見過幾次。張大人曾是父親的上司。病已也和張大人認識,我記得小時候張大人對病已很好,但病已很少去見他,關係慢慢就生疏了。”
“如果說病已心中還有親人長輩,那非張賀莫屬。”的
許平君不能相信,可對孟珏的話又不得不信,心中驚疑不定,琢磨著孟珏為何和她說這些。
一切收拾妥當後也到了睡覺時間,孟珏說:“我該回去了,順路送雲歌回屋。”
雲歌笑嚷,“幾步路,還要送嗎?”
許平君低著頭沒有說話,
劉病已起身道:“幾步路也是路,你們可是女孩子,孟珏送雲歌,我就送平君回去。”
四個人出了門,兩個人向左,兩個人向右。
有別於四人一起時的有說有笑,此時都沉默了下來。
走到門口,孟珏卻沒有離去的意思,他不說走,雲歌也不催他,兩人默默相對而站。
雲歌不知道為什麼,她對著劉病已可以有說有笑,可和孟珏在一起,她就覺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站了一會,孟珏遞給雲歌一樣東西。
雲歌就著月光看了下,原來是根簪子。
很是樸素,只用了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