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瑜兒……大哥,救我,大哥,救我……”
都說虎毒不食子,可他親眼看到父親為了不讓弟弟說話洩漏了身份,把弟弟刺啞。那個四歲的小人兒,被人抱著離開時,似乎已經明白這次他心目中最聰明的哥哥也救不了他了,不再哭泣,沒有眼淚,隻眼睛一直望著他,無限眷念不捨。弟弟努力擠出了一個微弱的笑,嘴一開一合,卻沒有一點聲音,可他聽懂了,“哥哥,不哭!我不疼。”
他在哭嗎?他的視線怎麼模糊了?他想擦去眼淚,努力看清楚弟弟,可雙手被父親縛著,只嘴裡鹹澀的味道,毒藥一般浸入心底……
仇恨絕望會逼得人去死,卻也會逼得人不惜一切活下去。
那隻半瞎的老狼想咬斷他的咽喉,用他的血肉使自己活到來年春天,最終卻死在了他的牙下。
當人心充滿了仇恨和絕望時,人和野獸是沒有區別的,唯一的不同就是人更聰明,更有耐心,所以狼死,他活。
從他咬住狼的咽喉,鎮靜地看著那隻狼的獨眼,看著它從憤怒、恐懼,到絕望,他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他一定能活下去。
…………
劉病已語聲漸小,臉貼著地面,昏醉了過去,手仍緊緊地握成拳頭,象是不甘命運,欲擊打而出,卻是連出拳的目標都找不著,只能軟軟垂落。
屋內的燈蕊因為長時間沒有人挑,燈光逐漸微弱,昏暗的燈光映著地上一身汙漬的人,映著屋外丰姿玉立的人。
時間好象靜止,卻又毫不留情任由黑暗席捲,“畢剝”一聲,油燈完全熄滅。
孟珏仍一動不動地站著,直到雲歌嘟囔了一聲,她似有些畏冷,無意識地往他懷裡鑽,他才驚醒,將雲歌抱得更緊了些,迎著冷風,步履堅定地步入了黑暗。
雲中歌 雲中歌(一) 第49章
雲歌找到許平君時,許平君正和紅衣一起在屋中做女紅。
“許姐姐。”雲歌朝紅衣笑了笑,顧不上多解釋,拽著許平君的衣袖就往外走,看四周無人,“許姐姐,大哥要成家了,昨天一個伯伯來找大哥說了好一會話,說是要給大哥說親事。這事我已經仔細想過了,如果有孟珏幫忙,也許……”
雲歌一臉迫切,許平君卻一聲不吭,雲歌不禁問:“姐姐,你……你不著急嗎?”
許平君不敢看雲歌,眼睛望著別處說:“我已經知道了。你說的伯伯是張伯伯,是我爹以前的上司,昨天晚上他請了我爹去喝酒,爹喝得大醉,很晚才回來,今日清醒後,才糊里糊塗地和我娘說,他似乎答應了張伯伯一門親事。”
雲歌輕輕啊了一聲,怔怔站了一會,抱著許平君跳起來,笑著說:“姐姐,姐姐,你應該開心呀!我昨天親耳聽到大哥說一切都聽張伯伯做主,象對父親一樣呢!父母命,媒妁言,都有了!”
許平君看到雲歌的樣子,輕揉了揉雲歌的頭,笑了起來,三分羞三分喜三分愁,“我娘還不見得答應,你知道我娘了,她現在一門心思覺得我要嫁貴人,哪裡看得上病已?”
雲歌嘻嘻笑著:“不怕,不怕,你不是說張伯伯是你爹以前的上司嗎?張伯伯現在還在做官吧?你爹既然已經答應了張伯伯,那一切都肯定反悔不了,你娘不樂意也不行。實在不行,請張伯伯那邊多下些聘禮,我現在沒錢,但可以先和孟珏借一點,給你下了聘再說,你娘見了錢,估計也就嘮叨嘮叨了。”
許平君笑點了點雲歌額頭,“就你鬼主意多。”
劉病已剛見過張賀,知道一切已定。回憶起和許平君少時相識,到今日的種種,心內滋味難述。平君容貌出眾,人又能幹,平君嫁他,其實是他高攀了,可是縱然舉案齊眉,到底……
劉病已暗嘲,他有什麼資格可是呢?
許平君看見劉病已進來,立即低下了頭,臉頰暈紅,扭身要走。
劉病已攔住了她,臉上也幾分尷尬,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的樣子,許平君的頭越發垂得低。
雲歌看到二人的樣子,沉默地就要離去。
“雲歌,等等。”劉病已看了眼許平君,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布包,開啟後,是一對鐲子。
“平君妹子,你是最好的姑娘,我一直都盼著你能過得好。你若跟著我,肯定要吃苦受罪,我給不了你……”
許平君抬起頭,臉頰暈紅,卻堅定地看著劉病已,“病已,我不怕吃苦,我只知道,如果我嫁給了別人,那我才是受罪。”
劉病已被許平君的坦白直率所震,愣了一下後,笑著搖頭,語中有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