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的手湊到劉病已眼前讓他看,以示自己絕無虛言。
劉病已覺得手中的盒子沉甸甸地重,握著盒子的手緊了緊,拍了下何小七的肩膀,強笑著說:“我收下了。多謝你們!大哥不能請你們喝喜酒……”
何小七嘻嘻笑著,“大哥,你別往心裡去,我們心裡都明白。我們兄弟哪天沒有喝酒的機會?也不少這一天。我這就滾回去睡覺了。”說完,袖著手一溜煙地跑走了。
孟珏凝視著何小七的背影,神情似有幾分觸動,對劉病已說:“你其實比長安城的很多人都富有。”
劉病已淡淡一笑,把孟珏送給他的屋契遞迴給孟珏,“多謝孟兄美意,今日替我壓了場子。”
孟珏瞟了眼,沒有接,“平君一直管我叫大哥,這是我對平君成婚的心意。你能送雲歌鐲子,我就不能送平君一份禮?”
劉病已沉默地看著孟珏。
雲歌半惱半羞。平君是劉病已的妻,她是孟珏的什麼人?這算什麼禮對禮?當日送鐲子時只有她、許姐姐、劉病已知道,孟珏是如何知道的?
“孟石頭,你說什麼呢?你送你的禮,扯上我幹嗎?大哥,你和許姐姐都是孟石頭的朋友,這是孟石頭的心意,你就收下吧!反正孟石頭還沒有成婚,還有一個回禮等著呢!大哥佔不了便宜的。”
孟珏笑說:“新郎官,春宵一刻值千金,不用再送了,趕緊回去看新娘子吧!”說完,拖著雲歌離開。
走出老遠,直到了家門口,卻仍不見他鬆手。
雲歌掙了幾下,沒有掙脫,本來心中就不痛快,強顏歡笑了一個晚上,現在脾氣全被激起,低著頭一口咬了下去,看他鬆不鬆手?
雲歌咬的力道很不輕,孟珏卻沒有任何聲息。
雲歌心中發寒,難道這個人不僅失去了味覺,連痛覺也失去了?抬頭疑惑地看向孟珏。
夜色漆黑,孟珏的眼眸卻比夜色更漆黑,象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吞噬著一切,卷著她也要墜進去。雲歌倉惶地想逃,用力拽著自己的手,孟珏猛然放開了她的手,雲歌失力向後摔去,雲歌趕忙後退,想穩住自己的身形,卻忘了身後就是門檻,一聲驚叫未出口,就摔在了地上。
“孟石頭!”雲歌揉著發疼的屁股,怒火衝頭。
孟珏笑得好整以暇,“不放開你,你生氣,放開你,你也生氣。雲歌,你究竟想要什麼?”
孟珏這話說得頗有些意思,雲歌氣極反笑,站起來,整理好衣裙,語聲柔柔:“孟珏,你又想要什麼?一時好,一時壞,一會遠,一會近,嘲笑他人前,可想過自己?”
孟珏笑說:“我想要的一直都很清楚明白。雲歌,如果捨不得,就去爭取,既然不肯爭,就別在那裡顧影自憐。不過也許你從小到大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爭取’,任何東西都有父母兄長捧到你眼前供你挑選,不知道人世間大多數人都是要努力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雲歌盯著孟珏,疑惑地問:“孟石頭,你在生氣?生我的氣?”
孟珏怔了一下,笑著轉身離去,“因為你為了另一個人傷心,我生氣?你未免太高看自己。”生氣,是最不該有的情緒。對解決問題毫無幫助,只會影響一個人的判斷和冷靜,他以為這個情緒已經早被他從身上抹去了。可是,這一刻他才意識到,他竟然真地在生氣。
“孟珏,你聽著:首先,人和東西不一樣。其次,我‘顧影自憐’的原因,你佔了一半。”雲歌說完話,砰地一聲就甩上了門。
孟珏唇邊的笑意未變,腳步只微微頓了下,就依舊踏著月色,好似從容堅定地走在自己的路上。
雲中歌 雲中歌(一) 第53章
雲歌愁眉苦臉地趴在桌子上。
常叔大道理小道理講了一個多時辰,卻仍舊嘴不幹,舌不燥,上嘴唇碰下嘴唇,一個磕巴都不打。
一旁的許平君聽得已經睡過去又醒來了好幾次。她心裡惦記著要釀酒幹活,可常叔在,她又不想當著常叔的面配酒,只能等常叔走。卻不料常叔的嘮叨功可以和她母親一較長短。忍無可忍,倒了杯茶給常叔,想用水堵住他的嘴。
常叔以非常讚許的目光看著許平君,再用非常不讚許的目光看向雲歌,“還是平君丫頭知人冷暖,懂得體諒人。平君呀,我現在不渴,過會喝。雲歌呀,你再仔細琢磨琢磨……”
許平君將茶杯強行塞到常叔手中,“常叔說了這麼久,先潤潤喉休息休息。”
許平君的語氣陰森森的,常叔打了冷戰,吞下了已經到嘴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