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千重園那邊送來的,說是宮裡頭的東西,磕著碰著了抹些便好。”
若生低頭定睛一看,瞧著眼熟,似乎就是早前她初醒來時,行動不便,四處亂磕,太醫院的人來望診時,順道留下的藥膏。
綠蕉也曾拿出來給她塗過,效用不錯。
她點點頭,淨面後,就吩咐雪梨給自己抹了厚厚一層。
過會還得見父親,能消一點是一點。
藥膏塗抹到一半,吳媽媽終於抱著元寶回來了,哭笑不得地同若生告狀:“賴在銅錢跟前,怎麼也不挪腳。”
元寶垂頭喪氣地瞥若生一眼,“喵嗚……”
“八成是餓了!”若生回望過去,笑得打跌,斷言道。
吳媽媽搖搖頭,問:“一時間似乎也沒有什麼能叫它吃的。”
府裡可從來也沒養過貓。
若生算了下蘇彧收到口信的時辰,大抵何時能來接走元寶,略一想遂道:“不用喂,先就這麼著吧。”
元寶聽到這話,像是聽明白了,當下大叫起來。
它的貓生裡,什麼都能缺,可不能不吃飯呀!
可它喵喵嗚嗚叫喚了半天,誰也沒能聽明白。天氣又熱,很快的它也就沒了力氣叫喚。吳媽媽將它放下後,它就兀自找了處陰涼的地方臥倒了,哀怨地盯著若生看。
看看又揚起壓根沒有的脖子,努力探頭朝著月洞窗看去。
銅錢就掛在那外頭。
它雖然分不清銅錢是什麼鳥,但它知道帶羽毛的一定是好吃的……
但隔得委實太遠了,加上一屋子的人,簡直就是刀山火海翻越不過。
它只得死了心,將腦袋伏在了地上,舔毛,舔毛,再舔毛。
小模樣瞧著可憐兮兮的。
若生就不忍了,到底還是讓吳媽媽下去看看廚房那邊,有什麼它能吃的。
她自己則去換了身衣裳,準備往明月堂去。
出得木犀苑,一路桐蔭遮陽,倒也涼爽。進了明月堂,她爹連二爺就一改方才那彆扭模樣,湊上來問她:“貓可比我好?”
“這怎麼能……自然是您比貓好!”若生脫口道。
連二爺就高興起來,滿意地轉頭吩咐下去:“把吃的端上來!”
先是一盞燉燕窩,被他親自捧到了她跟前,說:“雖然我瞧著你像是胖了醜了,但阿鳶說你瘦了,那還是多吃點吧。”
他如今喚起朱氏來,也已慢慢開始習慣於叫她阿鳶了。
“也別吃得太多!”他說完,像是忍了又忍終究沒忍住,還是提了一句。
若生無奈又好笑,她爹這心底裡到底是多怕她長成胖姑娘?
腹誹著,她還是好聲好氣地應了個是,然後才掀開了蓋子。
熱氣登時往上一竄,芳香撲鼻。
但燕窩本無這等香味才是。
她疑惑著低頭去看,只見白瓷小盅裡,除燕窩外,還有一團東西。仔細分辨了下,她終於認出來,那是一片片撕成了細長條後,並在一塊打了結團起來的香蘭葉。
怪不得這般香。
連二爺催她:“盯著還能開出花來不成,快吃!”
吃完了他又讓人上果子,端上來一盆荔枝。
若生奇道:“這會就有了?”…
“阿姐命人加緊送上來的,自然是有了。”連二爺剝了一顆,想著自個兒吃的,突然又巴巴送到了女兒眼前,“可惜你回來得遲,不大新鮮了。”
神情,哀怨一如元寶想吃飯的模樣。
若生忍俊不禁,打發了丫鬟們下去,自己親自動手給他剝了一碟鮮荔枝。
指尖都是黏糊糊的汁水,散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清甜香氣來。
父女倆一個剝,一個吃,很快就吃完了一盆子荔枝。
連二爺看看空空如也的盆子,說了聲糟糕,金嬤嬤可說了不能多吃。
荔枝上火,的確不宜多食。
連二爺這才開始懊悔不已,等到若生淨了手回來,他看著她卻又樂了起來,感慨道:“好險都是我吃的,你別病了就好。”
若生打趣:“所以您方才是故意吃那麼多,好不叫我吃的?”
“正是如此!”連二爺厚著臉皮,老實不客氣地重重點了頭,“對了,阿姐這會不在府裡,你可是傍晚才去千重園?”
若生頷首:“估摸著掌燈時分姑姑也該回來了。”
連二爺道:“那我也要一塊去!”說完他就催若生回去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