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人眼暈。她先前雖讓人將木犀苑裡的盆景花木都除了去,這一處卻因地處偏僻而被留下了。
花期將至,一叢叢薔薇日漸嬌豔。
若生狐疑地看向元寶,卻見它突然彎腰伏身往花叢裡鑽了進去。
咦?
若生緊跟著彎下腰去看。
只見元寶身子靈活地在花叢間打轉,一會就沒了蹤影。她大吃了一驚,正要往花圃裡踩上去的時候,眼前驀地出現了一道黃白的身影,元寶突然間又出現了。
若生唬了一跳,低著頭仔仔細細朝元寶身後看去,這才發現後面的那堵牆的牆根處,竟有個洞。
寬近一尺,高卻不過半尺。
連家的宅子是就地買下的,早在他們入住之前這裡就已經生活過許多人。這宅子是經年的老物,除千重園是後來單獨修繕過的外,像若生的木犀苑一直不曾大動過,這牆日積月累風吹雨打,不知何時竟破了個洞,邊上散落了些許碎石塊,有些已成齏粉。
若生在心中比劃了下,看著元寶的眼神就不覺變得怪異起來。
依這傢伙的身形,只怕會卡在洞口吧?
然而像是瞧出了她的不信,元寶突然猛地一竄,圓滾滾的身子就沿著那小洞鑽了出去。
“……”
趁著若生怔愣的間隙。它又得意洋洋地溜了回來。
若生說:“東西也送到了,好好回去吧。”
元寶仰著脖子,沒動,舉起前爪揮了揮,又在自己脖子上抓了抓。
若生恍然大悟,提著裙子大步回到廊下軟椅前,拾起空了的錦囊跟字條。推門進了屋子裡頭。臨窗的大炕上擺著炕幾。上頭散了兩本書,是顏先生布置的功課。書卷邊上的筆架上,擱了支用過的筆。
她上前提筆。蘸了蘸硯臺裡半凝的墨,在鋪開的紙上寫了兩個字——多謝。
而後將筆一頓,她提起紙張迎風曬了曬,等到墨幹就三兩下摺疊妥當塞進錦囊中。復去尋元寶。
元寶一路跟著她,到了門口卻沒進去。只窩在那張躺椅上曬日頭。見若生從裡頭走出來,它這才懶洋洋爬了起來跳下軟椅靠近。
若生就將錦囊原模原樣地掛回了它的脖子上。
元寶撒著歡,邁開腿飛奔出去。只不過眨眼工夫,就跑得遠遠的。若生靠著扶欄看了會。才抬腳朝著那叢薔薇所在的地方走去。等到她走到近旁時,元寶早已經出去。隔著牆,外頭是條小徑。窄窄的,並不像是時常有人經過的樣子。
小徑的另一側。又是一面牆,牆根處長了些藤蔓植物,攀得高高的,看著很是堅實。元寶飛奔而至,攀著這些藤蔓,就飛快地爬到了牆頭上,而後一個縱身跳了下去,消失不見。
留在木犀苑內的若生這時卻正在薔薇叢前彎腰看著那小洞。
一刻鐘後,她傳了人進來,吩咐道:“西北角那叢薔薇後的牆根處有個洞,回頭讓人堵了去。”
丫鬟應了,立即就要下去尋兩個粗實的婆子去修。
誰知一群人剛拎了東西準備過去,若生卻反悔了,“罷了,不必堵了,就把邊上的碎石收拾了就成。”
幾人聞言,異口同聲應個是,又將東西擱了回去。
一來二去,已是暮色四合。
若生倚在窗前,看著天邊流雲漸漸被夕陽染成橘色,腦海裡浮現出的卻是元寶那張貓臉上諂媚的笑容。
一隻貓,怎麼能笑成那樣?
她在心底裡嘀咕著,又後悔了。
這洞到底是堵,還是不堵?
思來想去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她嘆口氣將頭一低,埋進了臂彎裡。
綠蕉正端了點心入內,瞧見這一幕忙問:“姑娘可是哪兒不適?”
“我八成是中毒了……”若生背對著她,聲音悶悶地說道。
綠蕉驚得差點摔了手裡的碟子,將東西往桌子上胡亂一放就上前來看她:“中、中毒?”
若生見她當了真,趕忙抬起頭來搖成撥浪鼓,“沒有沒有,我隨口胡謅的,你別擔心!”可她心裡卻覺得,那蜜果子裡沒準還真被下了什麼奇毒,若不然她怎麼好端端的就變得這般優柔寡斷,反覆無常了?
然而屁顛顛送了蜜果子來的元寶這會卻高興得很,搖頭晃腦出了連家,沿著無人的小道不緊不慢踮著腳往家去。
蘇家也在平康坊。
只不過連家的宅子在東面,蘇家在另一個方向。
元寶橫穿了大半個平康坊,偶然路上被人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