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睜開眼，看著她，淚還是默默地流下，看著她的眼神滿是愧疚。
這愧疚讓路漫更愧疚，她失去孩子，她失去的是重孫，她是一樣的傷心，她不該在她面前提起這件事，真的不該！她嘴真賤！真該死！
“奶奶，您別哭，您別哭，都是過去的事，咱不想了！咱不想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路漫手忙腳亂地去幫她擦眼淚。
可老夫人的眼淚擦不完，她那樣看著她，只能靜靜地看著，靜靜地流著淚。
縱然她的內心再狂躁，她再有重要的話想說，卻也只能這樣安靜地看著，只能任由那想死的焦躁，像萬千只蟲子一樣，鑽進她的體內，啃咬著她，痛的再狠，也發不出聲……
再噁心也不能動……
王管家聽說路漫跟老夫人在花園，就想偷偷看看老夫人，誰知卻看到老夫人哭了。
頓時，他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四十五年前他進裴家，那時的老夫人還很年輕，她在他的印象裡，始終都是高貴優雅的，她就像是高不可攀的女皇，他只有匍匐在她腳下的份。
可現在的她……
那樣癱坐在輪椅上，滿頭的白髮，渾濁的眼淚，那麼的讓人觸目驚心。
☆、354。第354章：防人之心不可無
讓他都不忍看下去。
於是大步上前。
“少夫人。”他恭敬地喊道。
聽到他的聲音，老夫人立刻止住眼淚，心裡只剩下滿滿的恨！
她自認為對王管家不薄，真的不薄！都讓他有裴氏的股份！可他是怎麼回報她的！
果真是悶不出聲的狗，咬的人最疼嗎？
正不知道該怎麼辦的路漫，求救似地看向王管家，他最瞭解老夫人，也最知道怎麼勸她老人家。
看著路漫，王管家心裡苦笑，這個少夫人，真的很好，他真的很喜歡。
事情走到現在這一步，真的不是他想要的，只是他沒有回頭路可走。
“老夫人這是怎麼了？”他一臉驚愕地看向老夫人，很意外她哭的模樣。
“都是我不好，我該死，我不該提起那件事，王管家你好好勸勸奶奶，別讓她傷心了，都已經過去了！”
老夫人聽到路漫這話，想吐血！真的想吐血！
抓狂！真的抓狂！老夫人這心情，大概只有她自己能體會，再多的語言描寫，都無法把她此時的心情描述出來。
“少夫人不用擔心，交給我就好。”王管家一副交給我沒問題的模樣，然後動手去推老夫人。
“奶奶，真的很對不起……”路漫還是心裡難受的很，她真的不該在老夫人面前提起這件事！
老夫人看著她，看她怎麼都不懂她的意思，最後無奈地閉上眼，她不是！不是在心疼死去的重孫，她是在心疼她！心疼她啊！
老天爺啊！求求你，求求你給我一個開口的機會，要我的命，要我生生世世輪為牲畜都可以！
給我一次開口的機會！
讓我彌補我造下孽！給我一次機會吧！
想她唸經也念了有二十年，這一輩子也沒有做過什麼大錯事，只是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他們真相，卻就落得這般！
這般眼睜睜看著她的家人被人這樣愚弄，眼睜睜看著一群對她孫子心懷不軌的人，卻什麼都不能做！
她造的孽，都報到她身上就行了，為什麼要報到她的孫子身上，為什麼……為什麼啊！
王管家推著老夫人離開。
推到一個安靜的角落，他來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狠狠地瞪著他。
說一句老土的話，如果眼睛能傷人，王管家現在已經是千瘡百孔的屍體。
“老夫人，我知道您心裡憋屈的難受，知道您現在是什麼都清楚，什麼都明白，知道我都做了什麼，您現在心裡肯定恨不得把我殺了，後悔您曾經是那麼的信任我，多麼的想開口告訴少夫人真相，可您也別太著急，別這麼折磨自己，相信透過醫生的治療您會很快好起來……”老夫人的心思，王管家全都知道。
自己想說的，想要人知道的人怎麼也不知道，可不想讓人知道的人，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老夫人除了想吐血還是想吐血，還有滿眼，滿眼的恨！
那恨，讓王管家苦笑，他知道等老夫人一旦能說話，就是他的死期。
裴氏……
“你是不是休假休上癮了？剛當你的裴總裁沒多久，你就又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