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直到麻木,直到再也沒有感覺。
閉了閉眼,青雉握緊垂落身側的雙手,沉沉嘆了口氣,回過頭看了那人半晌,直到對方一腳邁出庭院殘牆,才驀地想起一事,頓時大驚,“孩子呢?!”
…………
他與她在遍佈七水之都蛛網一般的水道間急速穿行,最後在城市一角,某處半隱沒在海水裡的廢棄建築群內攔到擄走孩子的幾個人。
位於城市最中心地段,不知怎地竟有這樣破敗建築群,殘垣斷牆、寸草不生,向一側傾斜的地基導致此地一大半浸在海水裡,自然形成的水窪中,波光下似是有更多半毀半存的屋宇悠悠盪盪。
穹頂、石柱,拱形花門,枯涸噴泉水池,殘餘部分偶爾保留下來的雕刻依稀透著恢弘磅礴氣勢,鋪陳地板的巨大岩石斷裂粉碎,龜裂的縫隙間幽黑深沉,寂靜得彷如墓地,與此時此刻正上演的殺戮,居然很合襯。
與死在旅館庭院內的人不同,這些人打扮得普普通通,混在騷動引發的避難人群裡東躲西藏,找起來倒是頗花費些力氣。
今晚這場襲擊參與者分作兩組,部分人槍殺旅館主人一家,部分人搶走孩子先行逃亡,
只是他們誤算了妮可。羅賓的行動速度,也或許逃到中途發現去路斷絕,青雉的自然系惡魔果實能力借用水道凍結海域,圍繞七水之都豎起高聳入雲的冰牆。
這組人員倉皇掉頭往城市中央逃竄,沿途更是不時製造混亂試圖爭取時間。
對此,那人視而不見,無論是爆炸坍塌的建築物還是潰散人群受傷發出的慘叫,那人象是看不見一樣,死死盯緊帶著孩子逃跑的一組人。
期間兩次交手,那組人馬一半命喪當場,一半或輕或重負傷,原本死亡的不止這個數字,是青雉介入當中,為的是不讓交戰雙方波及不小心闖進殺戮現場的平民。
最後卡雷拉公司船廠船工們趕來,島嶼本身護衛者,以及這段時日呆在島上有些力量的人開始救護民眾,同時也遏制混亂進一步擴大。
襲擊者們不再試圖挑起騷/亂,一心一意奔逃。
沒了傷及無辜的顧慮,青雉也動了手,刻意將之逼出人群密集地,等一行人邊打邊逃到廢棄荒涼的建築群,偷襲並且擄走孩子的人,只剩下一個,其餘全部死在妮可。羅賓手底。
…………
站在半頹半立的石柱上,青雉居高臨下看著那人甩開指尖掛著的軀體,慢慢地,一步一步朝倖存者走過去。
活下來的是個能力者,看樣子應該是超人系,身手只是中等水準,難得的是惡魔果實能力很古怪;而之所以留他性命,是因為裝著孩子的小搖車正帶在他身邊,象個氣球一樣飄浮在頭上又紋絲不動,彷彿定位的小空間。
倖存者明顯嚇破了膽,沒等那人逼到近前,就抬手指著自己頭頂,色厲內荏喝道,“別過來!不然我殺了這小鬼!”
話音尚未落下,靜默的空氣響起一記短促沉悶鈍響,象是裝滿水的氣球被戳破,啵一聲。
過了好一會兒,帶著潮溼水汽的鐵鏽味才蘊氳在空氣裡。
青雉閉了閉眼,把嘆息含在舌尖。
那人乾淨利落地穿透對方脖頸,直等到呼吸斷絕,方才抽/出陷入脊髓的手指,面無表情地接住因持有者死亡能力失效而墜落的搖車。
抬起的手覆在搖車布幔上,象是要揭開察看又在頃刻間停下動作,那人慢慢地偏過頭,隱在月色裡的臉龐,神情似是模糊。
怔忡片刻,青雉從站立的石柱上躍下,站在離她不遠不近的位置,雙手微微抬起表示自己沒有任何企圖。
他壓低聲線,平和的問道,“不看看孩子怎麼樣了嗎?”一路顛簸,加上之前被擄走,睡得再沉的孩子也會驚醒哭鬧的吧?
想來也是考慮到這點,來襲的人當中才有那樣一位能力者,可以安安靜靜帶走小嬰兒,不必擔心途中種種問題。
只是奇怪,搖車裡安靜到詭異。
…………
想到這點,青雉更覺得不對勁,目光不自覺盯著她身邊的搖車,就著少得可憐的天光細細端詳,越看越是驚訝。
因為光線問題一路他竟是都沒留意,此時定下神來才發現,搖車布幔上有微不可察的細黑絲線遊走盤旋,活物一樣,乍一看那絲絲縷縷居然象蛇蟲。
“這就是你說的結界吧?”青雉很快明白過來,為什麼她瞬間就察覺異常,追擊時也如同看得到指引一般,是白日裡纏附在搖車上的黑絲。
她點點頭卻不說話